位置在三楼的主卧。越接近三楼,空气越臭。像是鸡蛋坏了的那种臭,混合在腐烂的焦味里。除了臭,更多的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刺激性。如果厉雪柔是个活人,此刻她应该受不了了。但她已经是鬼了,所以并没有困扰。来到三楼后,主卧里乒乓作响的声音终止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冲了出来。男人从头到脚被价值不菲的奢侈品牌包装着,手里却抓了个丑陋尺子,与一身行头很不相配。但厉雪柔在见到男人的第一时间,目光便被这把尺子攥住了。她看的分明,这把尺子的原材料,是人类的肋骨。尺子约莫很多年头了,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磨损痕迹,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深的惨白光芒。这男人正是道不同。他同样也在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厉雪柔。道不同认出了厉雪柔。他早就听冯老板和三儿提起过厉雪柔,也看过她的照片。事实上,当初三儿对付不了厉雪柔化作的厉鬼时,找的就是他,只是他那个时候不巧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没法过来湖州,厉雪柔又误打误撞被路过的周易给收拾了。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厉雪柔,道不同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来这?周易把你放出来的吗?他在搞什么鬼?”道不同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每一个字都像捂在棉被里,听得人很不舒服。至少厉雪柔很不舒服,生出一种想要把他脸上口罩扯下来的冲动。见厉雪柔并没有动作,只是阴森森地杵在那里,道不同又说:“今晚遇见我算你运气好,我不抓你,你快走吧。”厉雪柔:“”听男人的口气,他虽然认识周易,但并不是周易叫来的?厉雪柔默默评估起男人。男人身上有伤。很新的、被厉鬼弄出来的伤。厉雪柔余光瞟向男人身后的卧室。恐怕,他不是不想抓自己,而是卧室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吧。那么问题来了。卧室里有什么?厉雪柔感受得到,这股刺鼻的烂臭味,源头正在这间卧室里。这间,原本是“厉雪柔”日常起居的卧室。厉雪柔问男人:“你是谁?”道不同不悦道:“你还不走?”厉雪柔站定不动。道不同转动手中的骨尺,态度倨傲地说:“我是鬼神宗的弟子,道不同。论辈分,之前收服你的周易还得叫我一声师兄。你走不走?给你机会你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厉雪柔:“哦。”哦?它这么平静的“哦”是什么意思?情绪如此稳定的厉鬼,道不同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它的意思。厉雪柔说:“如果我说,今晚这里归我呢?”道不同脸色沉了下去,唯一暴露在空气里的双眼闪出阴鸷的光,寒声说:“你想灰飞烟灭吗?我可不是周易那样优柔寡断的小儿科,对于厉鬼,我一向很残忍。”只是他话音还没落,厉雪柔已经动了。厉雪柔背后的长发霎那间激长,拧成几股,朝道不同的脖颈和四肢缠去。道不同早有防备,举起手中的骨尺。这骨尺看起来很钝,碰到厉鬼的头发时却很锋利,轻轻一切,头发便断了。但厉雪柔的头发源源不断,骨尺才切完,它们又分为更多股袭来。几个回合之后,道不同便明显力不从心了。他从兜里拿出几样奇怪的玩意儿,却被厉雪柔挥出的血雾拍到了地上。厉雪柔说:“今晚这里归我,你不要妨碍我。”“该死”道不同咬牙。都怪三儿!对付三儿几乎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两人僵持了不到一分钟,主卧里突然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这次厉雪柔听得分明,声音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墙壁里面往外敲着,想要破墙而出。腐烂的恶臭越发浓郁,道不同即便戴着口罩,还是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厉雪柔趁道不同弯腰欲吐的时机,用头发将他往下一压。道不同扑通摔进了身下的废墟。压着他背部的头发如同几十斤重的钢筋,拍的他生生把想要呕吐的欲望咽了回去。厉雪柔转瞬间飘进了卧室。卧室四面焦黑的墙里,有一面墙的中间一块,颜色和其他的明显不一样。而声音,正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恶臭的源头,也正是这里。厉雪柔略一迟疑,挥手送出一片血雾。血雾渗透进那块墙壁。那块墙壁如同被泼了一盆强腐蚀性的化学药剂,发出滋滋地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不到两分钟,有几块地方率先脱落,墙壁里面,露出了一颗几乎失去了眼眶的眼珠。厉雪柔:“尸体。”咚咚咚。咚咚咚。撞击声越来越强烈。墙壁腐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等那块墙壁完全脱落之后,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砰地砸到了地上。即便尸体腐烂的几乎快要不成样子,厉雪柔还是认出了这是谁:“三儿。”话音落下,窗外刮起猛烈的阴风。客厅里所剩无几的玻璃顷刻间爆裂,好像有什么东西呼啸着冲进了客厅。与此同时道不同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接着是仓皇奔跑的脚步声。厉雪柔迅速向外撤去。她没有看见冲进来了什么东西。但整层楼的温度又往下降了好几度。三儿的厉鬼,也来到了这层楼里。不过厉雪柔还是先跟上了道不同。有时候人比鬼可怕,谁知道道不同要去做什么。道不同挣脱头发后便跑进了主卧对面的幼儿房。他在房间正中的位置,用手指刨开地砖,从地砖底下,取出一个通体黑色的方龛。厉雪柔看得分明,这个方龛,并不属于幼儿房里原有的东西。方龛被打开。厉雪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里面,装着一大两小,三颗人类的心脏。:()朋友,我在地球,你穿越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