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恰好是新房上梁的日子,新地基这边没开挖地基的空地上摆了桌椅,就着给帮工做饭的大锅灶整治了席面。
还是岭上的灶头把式掌勺,不过谢烨帮着做了粉蒸肉、水煮鱼。
粉蒸肉虽也好吃,可到底不及辣椒入口欲罢不能带来的冲击,水煮鱼很是受老少欢迎,就连垫底的配菜都被捞了个精光。
帮工们更是吃得斯哈直吸溜口水,还不忘说闲话。
“咱们寨子就不提了,都说白云岭是因为柏苍和他爹留下的人情重,可马家寨走个三两天就出山,他们也不打猎,只伐木卖木材,都没见补税,可见县令大人真没想让咱们补税。”
“以往那是乱,咱们在县衙的户籍说不定都烧了,之前那个县令也是为了省事儿当没咱们这些人······”
“可拉倒吧,县令那就是貔貅,能眼睁睁放过能吃到嘴的肉,粮税多了可是政绩······”
另一人捏草根剔牙,插嘴说道:“会不会是以往太乱,现在朝廷安定下来了才有心思收拾咱们?”
“对呀,今年不收难道明年也能不收,日后年年都不收?”
说这话的人被怼了,夹菜时筷子都捏不稳。
“我说你是不是傻,难道真想在山里窝一辈子?”
“咱们就算了,出山也没本事过活,可总得给儿孙后辈留条路吧,难道真祖祖辈辈打猎?”
有人朝对面山坡上一家院子瞅一眼,羡慕道:”看人白云岭,孩子都念上书了,不求咱们儿孙后辈考科举,可也不能大字不识连个称都不会看吧!”
黑熊寨的人不敢明面上插嘴,可心里却泛起嘀咕。
白云岭的人已经吃过一席,第二席是招待帮工的,早早吃得肚溜圆的孩子们在空地上跑着玩闹,有人瞥见马大江家的大宝,心里一惊。
只听说马大江的儿子是个药罐子,以往在寨子很少见出来玩,可今儿一瞧,圆乎乎的脸蛋胖嘟嘟的胳膊,看着跟白云岭念书的孩子没两样,他们寨子啥时候有这样像年画娃娃的孩子了?
越看越稀罕,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马大江一家不实在啊!
他是白云岭的女婿,他们还是白云岭的老丈人家哩,可来帮工连妹夫侄女婿家门都进不去,可看着马大江,不出来帮忙干活不说,还把孩子送到隔房的小舅子家,养的白白胖胖还能念书,是不是以后人能借着小舅子的关系挪到白云岭来啊······
这人吶,一旦认真就容易多想,这一多想,可不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么!
黑熊寨最能耐的两家,主事人家,再有就是主事人的侄子马大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