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有肉,还是一帮男人,正堂可是热闹起来了,说话声儿蹿出门,飘向远方。
灶房,谢烨正坐在小杌子上摆弄肠子,灌血肠得把肠子上的肌层、浆膜刮掉,这可不是轻松活计。
翠儿给驴添完食从后门进来,见春水等人已经回家,问道:“大嫂,不给堂哥家送菜成吗?”
今儿晌午的杀猪菜,大嫂也就给四叔家和麻叔爷爷家送了,余者春水和她嫂子来家吃饭,隔壁有金家送了些,也是因为用了人家的锅灶。
原本见大嫂对大房二房的堂哥们还成,安排进山打猎或巡逻多让堂哥们带队,她还以为今儿要送,结果,大嫂愣是提都没提。
“堂哥他们不是坐在正堂么!”谢烨头都没抬。
额······好吧,人确实在正堂吃着,翠儿拽了小杌子来做对面也学着处理肠子。
其实不止她寻思揣摩谢烨的心思,回到家的刘小梅也在揣摩。
对于柏苍媳妇谢烨,刚来时她总是听婆婆嘀咕着骂,初以为两家有旧怨结果没几日就发现,婆婆也就私下没人的时候骂的难听,估摸也是觉得她刚来不知晓,便不避她,可公公在的时候绝口不提。
自此,她便对谢烨产生好奇,后来从杨嫂子、麻家媳妇等人口中知晓更多,才真正想去跟人打交道。
山里妇人都是以男人为天,她长这大,也就见过哪个女人在男人说话的场子能张嘴。
仙姑在黑熊寨能说得上话,听说在藏龙山各大寨子都有面子,可人那是得道仙姑,谢烨呢,就是一个山外女人,却敢在来的第二天将隔壁人高马大的汉子抽一顿。
啧啧啧,刘小梅咋舌,不怪岭上人背后地里叫“母大虫”。
往柏苍家去的多了,她发现人不止能干,而且识字会算数,不说柏家几个小的尊着敬着,就连和柏苍关系好的汉子都愿意听她指使。
她开始观察谢烨,不知不觉间发现,这个女人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像仙姑那样在黑熊寨说一不二的人也没法跟她比。
起初,她只是归根于出身读书人家,且是山外的,可能说话做事比较有底气。
但岭上有人从山外买了媳妇,且小叔子的媳妇是主动嫁进来的,与人熟悉后她有意无意打听谢烨的事儿,这才了解,在娘家时过得也不算好。
可以说与娘家关系很僵,后来柏苍出山走动多了,连带谢烨与娘家的关系才缓和,她也是这时才明白,人说话做事硬气并非仗着娘家的势,是自己本身就硬气。
她也想活的这般硬气!
不靠娘家,不靠男人,单靠自己有主意能拿事儿,这样,她即便怀的女儿也不用担心被扔掉。
刘小梅只觉心口有些堵,抚摸肚子的手拍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