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洗漱了一下,等沈听诺从浴室出来时,顾言池已经躺在了大床上。房间内照明的大灯已经关上,只留下一盏小台灯,不会太暗,仅用于起夜照明。来到沙发边上,瞧见放在一边的小被单,她怀念地抱住,闻着上面幽幽清香。这么多年了,顾言池居然还留着她小时候的小被单。“睡吧。”对面床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沈听诺躺到沙发上,盖好小被单,空调温度调得刚刚好,是她熟悉的温度。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大脑过于兴奋,还是认床的原因,沈听诺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一想到秦祖安万一向沈琮告状,她就烦躁不安,真的得快点装到出国费用,然后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说实话,被人要挟的感觉真不好受,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爹,其实,亲爹的威胁才是最伤人的。在沈听诺来回翻第十五次时,顾言池出声了:“沙发上有跳蚤吗?”沈听诺停止翻身的动作,面对着床的方向,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空调被鼓起的一个弧度。“我有点睡不着。”她低低道。“听出来了。”顾言池说,“是杀人上瘾了吗,准备来第二单?”听出他的讽刺,沈听诺在翻了一个大白眼,纠正道:“我没杀秦祖安!”在沈听诺看不到的地方,顾言池扯了扯唇角,“那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害怕明天你爸会打你吗?”“也有这个原因。”沈听诺调整睡姿,平躺着,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腹部上。“你这是在庸人自扰。”顾言池道。沈听诺盯着发白的天花板,单纯吐槽地说道:“要不是我今晚够聪明,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秦祖安床上了。”她说出这句话后,顾言池沉默了良久,“你,想嫁给我吗?”沈听诺知道他是在掏出保护的橄榄枝,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想!”以她目前的情况来说,嫁入顾家是最好的选择,可历经过一世惨败的婚姻,她实在没有勇气再与其他人在一起。尤其是这个人不爱她,甚至把她当成利益交换的一环。她害怕顾言池有天对她腻了,会像上一世的傅修砚一样踹开她。重活一世,有一件事她看得很透彻,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有与别人谈判的筹码。傅修砚不会是她的良人,同样顾言池也不会,本质上他们是一种人,没把她当一回事。顾言池放在被子下的手一紧,喉咙滚了滚,“为什么?”“嫁给我,你就不必出席不喜欢的大小宴会,更不需要去迎合别人,相反,你喜欢的娃娃、宝石、漂亮裙子、昂贵包包等奢侈物品,应有尽有。”沈听诺心尖发凉,翻身背对着床上的人,许久才说道:“你和他们一样,都在欺负我。”在他心里,早就把她价格定好了。这样的人,终归不是她的去处。顾言池张了张唇瓣,干涩道:“抱歉。”“没事,你我只是利益交换,你无需怀有其他多余情绪。”沈听诺把他说过的话还了回去。顾言池掌心越收越紧,直嗅到淡淡血腥,才意识到掌心已被指甲划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僵硬地转移话题。“逃到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沈听诺毫不隐瞒地说出打算。她知道顾言池的嘴巴很严实,绝对不会将她的打算泄露给第三个人知道。“这样很好,睡吧。”男人似叹息的声音起伏。沈听诺闭上了双眼,聊了几句,她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没一会就睡着了。听着均匀的呼吸,顾言池起身,坐上轮椅来到沙发边上,借着微弱薄光,他的手伸向女孩酣然入睡的小脸,一直到快要触碰到她时,他的指尖顿然停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一点一点落在双膝上。如果他双腿是好的,是不是就可以……顾言池失笑摇头,压下没有半点用处的期望。他享受的医疗资源在国内算是顶级,他的双腿是好不了了。以沈听诺现在的处境,想要逃离很正常,目前为止,对她来说,逃得远远的是最好选择。傅修砚不是她的归处,同样,他也不是。顾言池望着窗外的月光,悲凉顿然横生。……酒店。傅修砚下了六楼,来到五楼的私人晚会,转了一圈,没见到沈听诺的人。他径直找到晚会主办人的周望面前,“她呢?”“谁?”与人交谈的周望顿了顿,下一秒想起好友在问谁,他抬手指了指餐桌对面不远处的背影,“不是在那儿么。”傅修砚顺着周望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道穿着红裙的背影出现在他视野里,他眉间下意识一蹙,立即道:“那不是她。”“怎么可能不是,今晚我的眼睛就没有从沈大小姐的身上离开过。”周望揽着好兄弟的肩头,“行啦,你就别盯着人家小姑娘瞧了,我介绍几个伙伴给你认识一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傅修砚拂开周望的手,语气中染上不悦,“那背影不是沈听诺,让你抽空看一下,你倒是把人看不见了。”“怎么可能不是她!”周望还想狡辩,可傅修砚已经扭头离开了,他叫都叫不住。傅修砚一面快步离开私人晚会,一面不停拨打沈听诺的手机号码。打了五次还是无人接听,他直接打回沈家,是严漠接的电话,告知他,沈听诺并没有回家。傅修砚挂了电话,不由有些急了。没在晚会上,又没有回家,人到底去哪了?思索了一下,傅修砚干脆去酒店的监控室查看沈听诺的去处。当他在监控视频里瞧见沈听诺与秦祖安一前一后进了消防通道里时,他的脸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眼睛死死盯着消防通道的门,良久不见再次打开。视频里俩人面上的笑容和肢体传达出来的意思是,郎有情妾有意,丝毫不像勉强!傅修砚腮帮绷得紧紧,似在咬牙切齿。很好沈听诺!很好秦祖安!他才离开一小会,他们两个倒是勾搭上了!离开了监控室,傅修砚黑沉着脸返回五楼,大步朝五楼的消防通道赶去。那模样,活像去抓奸。出来上洗手间,准备返回晚会的周望,在走廊上瞧见对面气势汹汹走来的男人,张嘴调侃了一句:“哟,咋黑着一张脸,去抓奸啊?”傅修砚冷冷剜了一眼过去,越过周望,继续朝最终目的走去。周望被瞪得莫名其妙,转身跟了上去,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真去抓奸啊?”傅修砚沉默不发,来到了消防通道门前,一路压制的怒火在一刻得到短暂平复,他脑中好似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个叫理智,一个叫情感。理智告诉他,门后面的两人是你情我愿,他这时候闯进去落不着半点好,还反而会气死自己。情感告诉他,让他不顾一切地拉开那一扇门,否管沈听诺愿不愿意,一定要将她带走。可万一,她不愿意随他走呢?万一,他闯进去,遭到她的嫌弃怎么办?万一他进去,看到不想见的画面,他该怎么?忽然间,傅修砚难得有些胆怯,他胸间倏然沉闷,宛若压了一座大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看出好兄弟的脸色不对,周望狐疑,“门后面有什么,至于让你这么害怕吗?”傅修砚痛苦地抓了抓额发,眸子黑如深潭,“帮我把门打开!”他实在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甚至故意提高声音,希望在门后面的人能听到,提前收拾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抵是他快要被逼疯了。周望见好兄弟这般,收起嬉皮笑脸,一把将门推开。在推开门的这一瞬间,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入目的第一眼是地上的斑驳血迹和酒瓶碎片,傅修砚一惊,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而不是想象中的香艳画面。不知为何,他松了一口气,冲上云霄的心脏又平又稳的降落。“卧槽,什么鬼?!”周望发现了昏迷在角落的半裸男人。为何说是半裸呢,因为这男人除了腰间绑的一件西装外套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挡身衣物,从周望的角度看过去,还能隐隐看到一丢丢私密部位。“这谁啊?”“死了吗?”“要不要报警?”他不淡定地三连问,还上前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喂,哥们,你死了吗?”他问了一句废话。这男人不是别人,而是秦祖安。他原是想绑好西装外套,遮挡住关键部位就出去求救,结果因为失血过多,还没推开门就晕了过去,脑袋上的伤正巧又磕到地上,伤上加伤。傅修砚环视一圈散落的酒瓶,立马猜想到人大有可能是沈听诺骗过来打的,他对准备报警的周望说:“是秦祖安,先别报警。”“卧槽!卧槽!卧槽!”周望惊讶连连,“秦家大少爷?!”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的血流满面男人,确认对方真是秦家大少爷,他险些没吼出声来。“真是秦祖安,谁这么大的狗胆,连秦家大少爷都敢动,秦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让秦伯伯知道了,下手的人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听着周望的叨叨絮絮,傅修砚说道:“你去找几个可靠的帮手过来。”“你想做什么?”周望理智道,“现在报警和叫救护车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秦家的事为好。”他猜测,对秦祖安动手的有可能是秦家生意上的对手,或者是秦祖安的老婆娘家人动的手。傅修砚用力揉着泛疼的太阳穴,“如果没猜错的话,秦祖安应该是沈听诺打的。”“什么?!”周望惊愕一吼。傅修砚被吵得着拧眉。“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周望不敢置信,“就沈大小姐只会掉眼泪的娇气包性格,怎么可能下这么重的手,而且对象还是秦祖安,她就不怕沈伯伯打死她!”,!“先别说这些,你快去找几个嘴严的过来帮忙。”傅修砚半蹲到秦祖安身边,指尖探了探对方鼻间,还有呼吸,他拧起的眉稍稍舒缓一些。好在人没有死,不然就麻烦了。“找人做什么?抛尸吗?”周望喃喃自道,“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员来做,我联系陆旧吧。”傅修砚气笑了,“人还没死,先把他抬到七楼治疗。”周望阴暗建议,“可以等他死了,我通知陆旧过来将人从酒店后门带出去丢海里,不然等他醒来,你的心肝就麻烦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与秦家抗衡。”“不行,秦家不是吃素的。”傅修砚否决这一建议,催促迟迟不动的周望,“快去叫人过来帮忙。”周望没办法,回到晚会上叫了几个嘴严的帮忙。几人秘密将秦祖安扛到七楼的豪华套房,请来私人医生进行处理秦祖安的伤害,期间,这人一直没有醒来过。待医生处理完秦祖安的伤口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还在昏迷中的秦祖安、傅修砚和周望三人。“现在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给你的小心肝擦屁股?”周望询问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男人。良久,傅修砚问道:“拍到沈听诺的监控都删了吗?”“删了。”周望道。“那就行了。”傅修砚起身,交代了一句,“你等他醒来了再走。”“你就这么走了?”周望讶异,“你就不怕秦祖安醒来就报警,或者是报复你的小心肝?”“他不会。”傅修砚笃定。周望道,“你又怎知他不会?据我所知,秦祖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阿砚,别怪我没提醒你,沈听诺这次惹的事非同小可,你还不如按照我说的,等人死了再抛尸,一下子能解决很多麻烦。”“姜大少爷也牵扯进来了,秦祖安醒来不会找沈听诺的麻烦。”傅修砚终是道出了声。“姜淮?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他也牵扯进来了?”周望懵了,脑回路有点跟不少。:()重生后,豪门前夫把我摁墙上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