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芃菲垂头丧气地坐回到床上,靠着被子仿佛闭目养神。
佟展看他这样,知道自己猜对了,说:“我在食堂门口看你俩遇到了,当时你因为什么吵了她?虽然你对她一向不友好,但我看你那天实在反常,横眉怒目的,简直毫不留情面,我看着也吓了一大跳。发生了什么矛盾?有不方便的,或许我们旁观者更容易说上话。”
林芃菲先是不愿意说,也自思是不是干预朱婉婷过甚,颓坐了一会,觉得实在不吐不快,就对佟展说:“她和她一个朋友,男的,也不知道是从哪认识的,多半是那男生主动认识的她,最近走得过近了。这也没什么,别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就是她是我女朋友,我也不能拦住了不让她交朋友。那男生听说很优秀,不光会打球,学习也不错,还是什么社团的团长,”说到这,林芃菲像是要找佟展求证,啐道:“学习好、当团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知道朱婉婷喜欢这种男生,她就常常说我不长进,说我不务正业,难道就他当团长大学能毕业我就毕不了业?就他能有好前途我就没有?”
佟展不愿听他抱怨,打断他问:“那男生怎么了?”
林芃菲仍旧有气,说:“我太知道男生什么心理了,就看一下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心怀鬼胎。我就让朱婉婷离他远点,结果她说,我也老和女生亲近,我说我没有,她说她看见了。不就还是大三那回吗?我跟你们说过的,我当时是无意的,她又拿来刻薄我,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还是只是心虚,但是我反对她跟那男生在一起却有意的,而且很明确,她就和我吵了,后来矛盾就越来越大了。”
彭钰此刻也在宿舍,问道:“矛盾变大,是因为那男生去追朱婉婷了?”
林芃菲说:“追了。”
彭钰说:“难怪你生气,你又不认识人家,醋劲更大。”
林芃菲说:“我是不认识他,可有人认识他。”
佟展问:“谁啊?”
林芃菲说:“我徒弟,我吉他社一个徒弟跟那男生是一个学院的。那男生姓鼓,因这姓比较少见,我跟徒弟一说,他便知道是谁,不光知道,还十分熟悉。那男生名叫鼓响——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聒噪张扬的人,我徒弟和他之间有过节,而且过节还不小,两个人曾经共同追同院一个女生,我徒弟因此把那男生调查得清清楚楚。那男生没什么节操,仗着条件好,到处拈花惹草,几乎把他们学院的女生追了遍,追完到大四了,才来别的学院下手。”
佟展说:“一次大学能追超过两个女生的,虽然也有,但毕竟是少数,而且那少数也必然不是善类。生活不是电视剧,大家都在一个学校,放弃这个,去追那个,怎么能让人接受!”
林芃菲说:“他可不这么想,追到的女生越多,他反而越自得。我以为这样的人只有小说里有,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还他妈撞到我头上了。”
佟展问:“这种男生朱婉婷应该能分辨出来好坏吧?”
林芃菲笃定地说:“可不一定。”
彭钰问:“那朱婉婷什么态度呢?”
林芃菲说:“她?傻呵呵的。我也不知她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受了那男生蛊惑,我反对她时,她说即便是朋友也别管的那样宽。我气急了,就说你再这么坚持,干脆我们朋友也别做了,这话就是在食堂门口说的。”
佟展摇头叹息说:“你太过于激动了,也没看他们俩就到一起了,你先断了自己的后路。”
林芃菲说:“什么断不断后路,逼急了我,我把鼓响的劣迹全弄到网上去,叫大家评评理。有时候一件事私底下各有各的理,弄到公众场合一公布,正邪立判。”
佟展知道他干的出这种事,就劝说:“别的事或许是这样,感情的事千万谨慎,每个人观念不同,一件事或者一个感受,你觉得应该痛快,别的人可能反觉得应该含蓄,各有各论。你也还没到那个地步,道听途说的消息不见得是事实。”
林芃菲闷着不说话了,又坐了一会,叹一口气,脱了鞋子爬到床上睡闷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张甫元又垂头丧气地坐到他们宿舍来了。
林芃菲一看他这样,浑身不爽,骂道:“当这么个损鬼,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当个瘟神。”他不愿理张甫元,干脆跑去教室上课了。
早上的课是《形式与政策》,课程内容本来就枯燥,他又心烦气躁的,只觉得老师是在台上羞辱他,故意折磨他。他只有趴在桌上睡觉,才艰难地熬过一个上午。
一下课,佟展、季云帆他们喊他去吃饭,他还是那样颓废,拎着书包的样子无精打采,仿佛犯了科要去入狱一般。
他们七八个同学相伴着去食堂,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林芃菲对佟展说:“你们先走,我还是去一趟女生宿舍吧。”
佟展知道他是为朱婉婷的事,就说:“控制情绪。”
正说着,就看到朱婉婷和她们同学也下了课,刚巧也走到了教学楼门口,两队人就碰到了一起——也怪两队人碰到了一起,也许单林芃菲和朱婉婷,两人兴许不会那样激动。
朱婉婷看见林芃菲,也不打算停下,拉了同学就准备走。
林芃菲偏见不得她这样,喊道:“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