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简单的款式,摸起来挺暖和。店主小姑娘听见外面的动静,从里屋出来,见宋静原对着一条灰色围巾发呆,开口提醒:“那条不卖的,是我准备扔掉的。”宋静原惊讶:“为什么要扔掉?”明明这条围巾没坏。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前男友送的,现在都分手了,那份感情都不在了,留着恶心自己干什么?”宋静原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出了店,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刚开门她便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在衣柜的最底层翻出来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围巾。沈睿和她讲过这条围巾的来源。这几年的冬天,她一直没敢戴,左不过是因为怕触景生情,压在心里那点思念藏不住。她把围巾搂在怀里,耳边又响起了蒋彬嘱咐的那几句话。于是她出了房间,站在镜子面前,把那条围巾围在了脖子上。-陈砚原本是跟着郑辰他们一起在自己的场子放松,是郑辰的一个朋友看见了宋静原,给他发的消息,他才赶了过来。从酒吧出来之后,他又回了那边。郑辰一伙人看见他带着伤回来都吓了一跳,给他让地方:“砚哥,你这怎么弄的啊?”“用不用去医院看看?”陈砚摆手:“不用。”今天这个局是郑辰组的,来的都是之前在加州一起读书的朋友,除了郑辰去了陈砚的公司,其他人的发展各不相同。成年人的苦恼大概就是大家不得不各奔东西,见面成了很奢侈的事情。坐在郑辰左手边的是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他选择了留在加州,这次是春节探亲才回的江北,今天的局主要也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男生悠悠地喝了杯酒:“砚哥,听郑辰说你是去找妹子了?”陈砚没和别人提过自己与宋静原的往事,郑辰最开始只知道他有个放不下的前女友,后来回了国才见到真人。“有机会带给我们看看啊。”陈砚端了杯酒,一抹无奈在眼底晕染开,他苦涩地笑了下,没接话。那天晚上陈砚喝了不少酒,快要凌晨才叫车把自己送回家。他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看着两边的风景飞速向后倒退,暖黄色的路灯,漫天而下的雪,还有光秃秃的树枝。他从前极不喜欢冬天,嫌弃崎源干冷的空气,小时候还和陈姝凡约定着长大要去黎阳。但后来他是怎么喜欢上的呢?他也不知道。与其说是喜欢冬天,不如说是喜欢陪他一起度过那年冬天的人。出租车在楼下停下,陈砚摇摇晃晃的下了车,进电梯后按下十二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光线昏暗。陈砚伸进口袋里掏钥匙,钥匙串之间碰撞出悉簌响声,头顶的灯没防备地亮了。暖黄色的,也不算亮。陈砚撩起眼皮,却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在自家门口。她穿着件白色面包服,像极了外面飘落的纯净的雪,脖间一条灰色围巾,抱着腿蹲在门口,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白皙的皮肤被冻得微微发红,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眼皮子沉沉地耷拉着,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宋静原。”听见他的声音,宋静原愣愣地抬头,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安安静静地抬眸看他,眸色清淡如墨。过了好几秒,她才终于回神,眼神中多了点急切:“陈砚,你的伤…——”“你怎么过来了?”“陈砚。”宋静原的情绪有一点不受控制,只不过是叫了他的名字,眼眶就酸了一圈,她不敢直视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有点发颤。“对不起。”这句话陈砚不知道从她嘴里听过多少遍了,朝她伸出手:“你先起来。”宋静原没有动作。陈砚怕她蹲久了再低血糖,要去拉她,但是一滴滚烫的液体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愣了愣。紧接着他听见面前的人说:“陈砚,这条围巾我一直都还留着。”“所以你还要我吗?”房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屋子里一片静谧的黑。陈砚将人单手抱着搁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棉服外套被扔到一旁,只剩一件薄薄的针织衫,陈砚双手重重压着她肩膀,将人逼到角落里。混杂了酒气的黑雪松与茉莉花香交织,攒了七年的火气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了出来。“宋静原,你自己说,咱俩到底是谁先不要谁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宋静原都是先放弃这段感情的人。他们中间隔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