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陈砚礼貌道,“她今天加了一天班,说想吃你们家的馄饨。”“改天吧。”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说着一口标准的江北话,“我马上要回家了。”陈砚好言好语地商量了很久,又加了一笔钱,老板才勉强同意晚一点关门。怕宋静原进来看见自己会尴尬,陈砚便和店主说了一声,躲在后厨里面。后厨的地方非常狭窄,空气中伴随着淡淡的油烟味,陈砚不太舒服地皱了下眉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砚在后边等了二十分钟,店主有点不耐烦了:“你那朋友还来不来啊?”陈砚看了下手机,已经快要零点了。“再等等。”又过了十多分钟,店主实在忍不下去了:“小伙子,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呢,你让你那个朋友明天再来吧。”她把钱退给陈砚,将他从店里面赶了出来,陈砚站在夜色中叹了口气,朝宋静原的窗口方向看去。漆黑一片。这么晚了人还没回家,他不可能放心,沿着街道向前走,准备到她公司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跨年夜的晚上并不冷清,不远处时常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陈砚烟瘾突然犯了,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摸到,到旁边24h便利店里要了盒黄鹤楼出来。他拢手点火,猩红的火光在黑夜中有些显眼,不远处有几个偷偷溜出来玩的高中生,围在前面的路口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陈砚没太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走,路过那几个高中生的时候,他们的对话刚好传进耳朵里。“这个姐姐是晕倒了吗?”“我们要不要叫救护车啊?”“但是我手机没电了……”陈砚偏头扫了眼,借着月光勉强能看见地上倒着一个人,只不过被那几个学生挡的严实,看不见更多。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匆匆忙忙地跑回去,在高中生中挤过去,果然看见刚才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是宋静原。陈砚眉眼一沉,半跪在地上,没有在意被弄脏的衣服,俯下身子将人抱在怀里,向最近的医院赶去。深夜的急诊室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护士给宋静原做了简单的检查,说她是因为低血糖而晕倒的,吊一瓶葡萄糖水之后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陈砚出钱给她换了个单独病房,她抱着宋静原,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护士来给她打针的时候,虽然她还没醒,但陈砚却还是怕弄疼了她,再三嘱咐护士轻一点。护士笑了下:“女朋友啊?”陈砚脸色一僵:“不是,前女友。”“前女友?看来你还没放下人家啊。”“嗯。”是放不下。他帮宋静原把棉服外套脱掉,然后把被角掖好,抬手在额头上轻轻碰了下,冰凉一片,怪不得她唇色灰白。兴许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太累了,加上熬夜加班,宋静原沉沉地睡着,但好像做了噩梦,眉心紧紧皱着,额头上渗出些冷汗,几缕发丝胡乱贴在上面。陈砚俯下身子,温柔地将碎发勾下,整理好。偏见她嘴唇有些干裂,陈砚到楼下的超市买了矿泉水和棉签,还拿了一袋暖贴,他将棉签用水沾湿,动作极轻地涂抹上去,然后把暖贴放在软管上,省的冰凉的药液刺激血管。他坐在床边,黑眸垂下,静静看着女孩。这是两个人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她模样生的乖巧,就连生病了也是这样,睫毛安顺地搭在下眼睑上,因为难受,脸色多了几分病态的白,黑发散乱地铺开。人好像又瘦了不少。陈砚想起那天沈睿说她得了胃炎,重重叹了口气,开始自言自语。“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像是在怪她,更像是在怪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话,又为什么非要离开我?”“故作逞强。”一瓶水很快就吊完了,护士过来给她拔针,陈砚帮她穿好外套,给沈睿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车子在宋静原家楼下停下,折腾了一路她还没醒,陈砚手臂穿过她的胳膊,将人环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上了楼。他从宋静原的口袋里面翻出钥匙,开门进去,宋静原家里的布置干净简单,和从前在崎源一样。他将人放到卧室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宋静原突然不太安分地动了下,拐着他的胳膊向前,陈砚借着惯性向前倒去,脸颊不小心蹭过宋静原的嘴唇。柔软至极。两个人不是第一次亲吻,所以陈砚知道那是多么的甘甜。他喉结滚了滚,将被勾出来的欲望努力压下去,重新将人塞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