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珠瞥见这细微的动静,神色一动,看向另一端的男人:“对了沈策,我听说你家打算在南湖搞开发?”
“是,这可是沈氏下半年的重头戏。”沈策说来此桩,容光焕发,“多亏了李崇裕,要不是他说动他爸,我怎么可能以拿下最好那块地?”
听到“李崇裕”的名字,阮绘露抬起了头。
朱曼笑道:“李崇裕跟他爸关系很僵吧?你面子还挺大的。”
“嗐,那次咱们同学聚会他留了我名片,当时也没报太大希望,倒是后来蕴珠帮我说了说情,也跟李董提过一嘴,李崇裕反而松口,要不说机缘巧合呢……”
“这么说,以后咱同学倒可以走走他的路子,跟李家谈合作了。”
他们自顾自地聊起来,一词一句加深阮绘露心上疮疤,而这些沟壑也反复提醒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那次李崇裕道歉后她对他并无过多追究,毕竟高中遭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她也无法归咎,而他承诺了这件事给点时间能解决,换来的却是眼下局面——
她怎么能不心痛。
阮绘露呼吸越来越重,只觉额头爬满冷汗,心口闷得不行,她颤巍巍站起身准备去透个气,宋蕴珠鬼魅似的如影随形,搀住她的胳膊。
“各位,阮绘露不大舒服,我扶她休息会儿。”
“你疯了。”
刚走出礼堂,阮绘露一瞬撇开了宋蕴珠。
“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蕴珠窈窕的身段裹在杏色包臀长裙里,整个人如镀上一弧莹润的珠光,矜贵无尘。她神情很淡,眼皮懒懒一掀,笑道:“我答应了你,只要到了校庆现场,必然要将当年的东西物归原主,现在自然是信守承诺了。”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冶艳弧线:“只是我也没想到,席间他们竟说起这一桩,李崇裕肯帮沈策,我也很意外。”
“原本我还以为是巧合,你这样说,反而显得刻意。”风过叶动,法国梧桐沙沙作响,阮绘露定了定心神,也能敷衍宋大小姐两句,“帮不帮,又或是帮了谁,这是他的事,我不愿多听多问,你把东西给我,我们再无纠葛。”
林影婆娑,宋蕴珠深深看了她一眼,折身走去。阮绘露在片刻后跟上,发现她去的方向是琴房。
宋蕴珠学的大提琴,也因此才得以被美国院校录取,读书时期,琴房就是宋蕴珠的小天地,这是那时正观学子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校庆日学生放了假,只有礼堂和体育馆是热闹的,教学楼静如一潭死水,只有高跟鞋的声音错落起伏,回荡在空旷的走廊。
阮绘露心下生出一丝忐忑,脚步停了停,下意识去摸手机,才想起走得急,所有东西还留在礼堂里。
转念又想,宋蕴珠总不至于在这里对她做什么,所有人都看见她们一起出的门,真出了事,宋蕴珠难辞其咎。
“怎么?”因缺了跟在身后的足音,宋蕴珠也停下来看她,哂道,“你不会觉得我要害你吧?”
阮绘露不理会她的刻薄,小跑着走近,琴房门业已大开,里面并没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