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诡谲,人如?雨夜行舟。沈怿到底是又穿上官服,混迹于庙堂。
齐眉梦中所见也越发扑朔迷离,但两人早已交心,她都细细说给沈怿听了。
沈怿的忧愁,齐眉早看在眼里?。齐眉从沈怿掌心扣出被揉烂的梅花花苞,她抓起沈怿的手假模假样打了一下,“又糟蹋花,打手。”
沈怿不禁一笑,偏头去亲齐眉脸颊。齐眉抓起沈怿的手,他?刚揉烂梅花,手上留下一点残红散发着冷梅香气,齐眉鼻翼翕动嗅了嗅笑起来?,“还怪好闻。”
沈怿一手随齐眉拉着,另一只手便抬起折下一支将开未开的梅花,他?过长的睫毛微垂的眼,小?心把?梅花给齐眉簪到了鬓边。
他?一双眼睛饱含情意?,又十足温柔,几乎让人溺在里?面。
齐眉难掩笑意?,沈怿温声?提议,“那等下雪,我们去京郊老梅林,那处红梅起初是太祖皇帝手植,年年都开得极好,到时候我们就着雪色烤羊,再温些老酒,我陪你喝上两盏。”
沈怿这个打算明显很合齐眉心思,她连连点头,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个好!先?把?羊肉冻上一夜,再切得薄薄的涮锅子特别好吃!”
风吹得枝头梅花颤颤巍巍。
沈怿轻笑,齐眉眼珠子灵动一转,她拉着沈怿往檐下暖光处去,“不过啊从玉,两盏可?是不够。”
可?春花秋月,夏荷冬雪,长宁八年就这样过去,竟也未落半片雪。
而长宁九年,平湖之下早已暗潮汹涌,是注定不平凡的一年。
南凉瘟疫,漠北战乱。
天灾人?祸,乍暖还寒时候,一场倒春寒席卷本就不?太平的?京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夜半时分,齐眉又一次从梦里惊醒,沈怿睡眠浅,齐眉坐起来他也跟着起了身,沈怿揽住齐眉,“又做梦了?”
齐眉抿着唇嗯了一声,不?自觉皱眉细究了一遍梦境,沈怿把?齐眉搂在自己怀里靠着,也未多言。
齐眉消化了梦境后,一点不?差给沈怿说了,而后把?脸埋在沈怿颈窝,她两臂搂住沈怿腰身,有些发蔫说:“你能不?能递个?折子告假?我?想去梅林,我?们烤羊去。”
她心里烦躁不?堪,急需什么排解一番。
沈怿安抚地顺着齐眉后背,只隔着单薄寝衣完全能感?觉到女子的?体温,甚至和一点潮湿汗意,梦中所见到底影响到了齐眉。
沈怿答应,“那?我?们去多住两天,再带个?肥猫儿一起。”
齐眉嗯一声,她如猫儿般蹭了蹭沈怿脖颈,又轻轻叼起他一点皮肉咬了下,而后直起身,“我?写封信给爹娘他们。”
其实刚梦中并未梦见齐父齐母,齐眉向来梦不?见关于他们的?事,但齐眉心里慌,便不?自觉想给爹娘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