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鑫疼得耳中“嗡嗡”直响,眼前被大片大片的黑色光斑笼罩,他只能看到那滩暗红色的血液,与其中沾满了血迹闪着刺眼白光的匕首。
他风光了半辈子,竟被一个小辈逼到如此境地。
祁景上车后,换下了这身沾着血腥气的衣服和鞋子,又用纸巾将不小心喷到脸上的血滴擦去。
带着雪松木香气的高定西装敛下了他身上暴虐毒辣的气息,让他又变成了那个表面上矜贵优雅的祁家掌权者。
“和那几个公司取消合作。”
没头没尾的一句裹着凉意的话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兰瑞连忙应了下来。
他知道祁景说的是在宴会厅缠着他说话的几个人,而取消合作的意思便是祁家所有的产业都不会再与之产生任何交集。
若那几个公司动动聪明的脑瓜,转头与陶家合作,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幸运地跟着陶家一起覆灭。
祁景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眸子里透出一丝凝重和不可捉摸的阴影。
当他回到病房时,温芩正坐在床头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往日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
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缓缓转头望向来人,微微扩散的瞳孔在此刻聚焦,依旧苍白的嘴唇倏地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直到祁景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想离开祁家吗?我可以送你离开。”祁景的视线落在她打着吊针的手上。
细针刺破了她柔嫩的皮肤,轻轻滴落的液体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如果他迟了几秒,她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温芩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人,沉默几息后,她伸出没有被吊针束缚的手,柔声道:“牵手。”
祁景下意识地用手握住那只悬在空中等待着他的手,捏在了掌心。
反应过来后,想要抽回手时,却觉得掌心的这只脆弱微凉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动弹不了分毫。
温芩握着祁景的手掌,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她刚刚才醒过来,迷药在她的体内尚有残余,能抬起手来便已不错。
“景爷是打算处理我这个陶家派来的间谍了吗?”
祁景的眉心蹙起,抬眸望向温芩的脸庞,却在看清她的眼神时心脏忍不住地揪痛着。
她的眼底是一汪温柔的湖水,其中流淌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与心疼。
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她,反而要心疼他?
“乔姨和我说了,景爷小时候的事情。”温芩的话语刚落,就察觉到手底下的手掌僵了僵,并且做出了抽离的动作,“不要抽走,我现在没力气,抓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