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奶奶正欲开口回应,李雅芳却突然坐起身,轻轻拉了拉奶奶的手,摇了摇头。李奶奶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明天要找银行贷款,需要她这个房产主以及家中唯一的适龄人签字。李奶奶故意提高了声音,虽然是冲着自己的孙女说,但也是说给门外的儿子听的:“让他走吧,这钱我们不贷了。放心吧,奶奶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留他在家里,我迟早会被他气死。走了最好别回来,这才几天啊,就打了你两次,我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人。”说着,李奶奶伸手就要往枕头下面去掏钱。李雅芳微微皱眉,见无法阻止奶奶,便忙伸手按住奶奶的手,叹了口气说:“我来给他吧。”说完,她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卷用皮筋捆成一卷的钞票,抽出一张一百元和一张五十元的,然后穿着拖鞋走出了房间。在房门外,李雅芳看了一眼抱着外衣的父亲,面无表情地低声问道:“再晚一天走不行吗?明天下午已经跟银行约好了……”话未说完,就被李怀仁打断:“不行,我单位还有事呢,别废话了。”李雅芳深吸一口气,点头把150块钱递给他,说:“好吧,钱给你。如果奶奶有什么意外,我会记你一辈子。”说完,她把钱塞到他手上,转身返回了屋子。李怀仁接过钱,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嘀咕道:“这个死丫头片子,还敢威胁起老子来了。”现在钱已经到手,他也不想再跟女儿计较,只想着明天一早就赶紧买票离开t市,以免被警察找上门来。李雅芳回到卧房,上床钻进被窝里,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奶奶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着问道:“小雅啊,还在想明天银行贷款的事吗?”李雅芳点了点头,小声回答:“嗯,都跟张阿姨约好了。明天要去见银行的人,不知道没有大人签字,银行还会不会愿意贷款给我们。”李奶奶叹了口气说:“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都是命啊!命该如此,我们也强求不来。放心吧,奶奶以后会多注意的,不会那么容易犯病了。毕竟,奶奶我还舍不得走呢。”李雅芳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李怀仁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赶往火车站买票。至于凶器和染血的外套,他昨晚已经在屋子后面挖了个坑给埋起来了。河桥西派出所里,由于昨晚发生的入室盗窃伤人案性质恶劣,派出所的们民警认定其已经属于刑事犯罪,便将案情上报至公安局,由局里派遣刑警来调查此案。而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恰好是陈燕儿和张正柯两人。一大早陈燕儿便来到河桥西派出所了解情况。出警的民警向陈燕儿大致汇报了案情:“昨晚四时许接到民众报案,称河桥西村20-8号一家街机游戏厅疑似遭小偷入室盗窃。游戏厅老板前往查看时不慎被小偷捅伤。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游戏厅卷闸门有明显被撬过的痕迹,室内一片狼藉,多台游戏机被犯罪嫌疑人暴力拆卸。柜子和抽屉也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初步判断为入室盗窃后被前来查看情况的老板发现,小偷趁乱袭击了老板,然后逃离现场。”听完民警的描述陈燕儿点了点头说:“先带我去现场看看吧。”路上,陈燕儿又向随行民警询问了一些案情细节。但民警只提供了报案人信息,由于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被捅伤,民警未来得及做笔录,因此对于游戏厅的具体损失金额以及更多案件细节均一概不知。来到游戏厅,陈燕儿看到一名女服务员正一脸惆怅地整理着前台柜子,另一名技术人员也在维修被拆散的游戏机。在民警的陪同下,陈燕儿走进游戏厅。见到警察,两名工作人员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凑了过来。陈燕儿询问前台女服务员:“游戏厅一共损失了多少现金?”服务员想了想,有些迟疑地摇头说:“具体不清楚,大概不到四十块吧,因为每天晚上结账后老板都会把现金取走,只留一些零钱在柜子里。”“不到四十块?”陈燕儿感到无比诧异,又询问技术人员:“其他贵重物品有损失吗?比如游戏机的芯片之类的。”技术人员回答:“游戏主板都在,只是被拆开了。要说损失……,有部分主板可能被损坏,但歹徒却并没有将它偷走……”说到这里,技术人员也疑惑地摇了摇头,又说:“最值钱的主板都没被盗,我估计这个小偷可能不太了解游戏机的价值。”闻言,陈燕儿更加疑惑了,不禁苦笑摇头,嘀咕了一句,道:“为了四十块就动刀子?至于吗?”她走到被拆开的游戏机旁,指着尚未恢复的一堆零件问道:“这些都是小偷干的?”技术人员点头确认:“对!没错。这一排都是,这个贼还真有耐心,把这些机子全拆了却什么都没拿,估计他以为机器里藏有现金吧。”陈燕儿思考片刻后摇头说:“我看不像,花这么大心思去拆这几台机器,甚至不惜将它们破坏,这更像是在报复。你们老板最近有跟谁结过仇吗?”技术人员闻言想了想,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这时,那名女服务员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我想起来了,昨天白天有名客人跟老板发生过口角……”说到这里,女服务员又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嘀咕道:“可是……应该不至于吧!”陈燕儿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追问道:“不至于?为什么发生口角能说说吗?”服务员思考了一下,说道:“当然可以。”接着她将昨天老板与李怀仁之间的矛盾详细告诉了陈燕儿:“就是吵了几句,也没真的打起来,老板说不给他上分了,那人觉得没趣,最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放了句狠话,可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过应该不至于吧?”“狠话?”陈燕儿问:“他说了什么?”服务员回忆片刻后说:“就一句‘你等着这事没完。”:()红妆粟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