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家主扶住杨夫人的肩头,对谢瑾洲道:“丞相,我乃崔家家主,崔皓,是书儿父亲的长兄,乃是她的伯父。”
谢书瑶听到这声伯父才将将回过神,只听谢端远长叹:“当年殷家造反,崔家二房亦是死于战乱,书儿的父母不在了,但是崔家家主和夫人都说要亲自来接书儿回清河郡。”
或是见小姑娘神情有些恍惚,杨夫人握住谢书瑶的手,轻声细语:“书儿别怕,崔家人都很和善,你是二房长女,他们都盼望着你赶快回去。”
妇人当真如母亲一般温柔娴静,替谢书瑶将面庞上的碎发抚到耳后,真诚落泪,“我和你伯父寻了你很多年,当年你父母出门远游,哪知正好碰上了战乱,你母亲腹中已经有了你,正好是与谢家大夫人同时发作,
你父亲又是个笨手笨脚的,这才将你搞丢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来了谢家。”
“这未免有些太巧了。”
谢瑾洲出声打断,神情已然不太好看,“当日那避难所乃是临时搭建,其中有孕妇人有好些位,夫人如何清楚书儿就是清河崔氏的血脉。”
崔皓不紧不慢回答:“二弟和弟妹当年没能活下来,孩子也不见了,崔家人派出所有人搜寻,找到了当年为我弟妹接生的那位稳婆,
稳婆曾说,孩子左背有块红色胎记,形如蝶翼,当日虽说生产妇人许多,但孩子的胎记做不得假。”
杨夫人点头道:“没错,书儿是不是我崔家血脉,一看便知。”
谢瑾洲听到胎记时,表情几近难看至极。
他哪里会不记得谢书瑶身上的胎记,在他第一次见襁褓中的谢书瑶,第一次为小小的她沐浴时,就瞧见过那块胎记。
甚至于昨夜,他为她清洗身子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她的后背雪白光洁,就似平铺白雪,左肩之处三指宽的赤红蝶翼犹如在白雪中徜徉,比刺青还要栩栩如生。
他见之心颤,多次伸出想触碰的手,却又克制住。
可今日此时,却成为了她是别人家的血脉的证据。
“书儿,你同伯母去别的屋子,伯母一看便知道。”杨夫人牵过谢书瑶的手,正要往外走。
女子却率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谢瑾洲,才对杨夫人和崔皓道:“不用看了,我身上的确有这块胎记。”
谢瑾洲攥紧了拳头,凝声:“一个胎记而已,如何能算数,若是有替书儿量体裁衣的绣娘曾见过书儿的胎记,亦可以传扬出去。”
“得了吧。”
萧焕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丞相还想自欺欺人,怎么着?局面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想放人走?”
“这件事与萧将军怕是无关。”谢瑾洲面冷言横,周身气场凛若冰霜,一字一顿警告:“这是我谢家家事。”
“丞相别说笑了。”萧焕也收起了笑容,逼近了两步,“崔家与萧家之间还有一层亲缘在,论辈分,我还能得你家书儿一声兄长呢。”
此话一落,萧焕身上气焰更为嚣张,挑衅道:“哟,这么一说,真正与书儿无关的,可是丞相你啊。”
“萧焕!”
谢瑾洲瞳仁淬染上一层寒光,眼神凌厉之气不输常年领兵打仗的萧焕。
“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父亲远比你要懂得保全自身,你也当向他学习。”
“别在这儿给我摆什么长辈姿态,谢瑾洲。”
萧焕面部表情勾了下唇,放缓了声音:“你我半斤八两。”
谢瑾洲眯起眼,正要上前,忽而袖子被身侧小姑娘紧紧攥住。
“小叔叔,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