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回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快步走着,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府医。小丫鬟走得很快,手中的灯笼随着她的步伐不停地晃动。她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回头催促府医:“您快些,罗姨娘身体不适,将军正担心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生怕因自己速度慢而受到将军的责备。府医也是脚步匆匆,他的长袍在夜风中飘动,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罗姨娘到底怎么了?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府医一进院子,下人便高声喊道:“将军,府医来了!”门口的小丫鬟忙挑起门帘,府医入内,先向严殊和罗诗杳行礼。严殊和颜悦色地将刚才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府医心中疑惑,不是说将军很担心吗,可他嘴角上翘,怎么看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带着不解,府医调转视线,仔细观察罗姨娘的面色。只见她面色苍白,神情略显疲惫。府医微微皱起眉头,打开药箱,取出一方丝帕,然后示意罗姨娘伸出手腕。府医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严殊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诊断结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罗诗杳眉眼低垂,很是淡然,她自己什么情况她心里很清楚。一盏茶的工夫,府医轻轻地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好多。他转过身,面向严殊,微微躬身回禀道:“将军放心,罗姨娘并无大碍。”严殊闻言,表情僵住,不确信道:“并无大碍……那好端端的,罗姨娘为何干呕?”府医如实说道:“近日天气炎热,可能在饮食上有些不当,以致脾胃虚寒引起干呕。只是偶尔发作,将军不必担心。”说完,就见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又忙补充道:“我开一些调理脾胃的方子,罗姨娘按时服用,注意饮食和休息,不要过度劳累……”府医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他能感觉到将军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严殊听后,眸光中闪过失望,沉吟道:“妇人干呕,多半是有喜的症状,会不会刚才没诊出来,麻烦冯大夫再为罗姨娘诊断一次。”他以为她有喜了,心里万分笃定的事情,突然被否定,此刻有些接受不了。罗诗杳听后,刚入口的茶差点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想到严殊叫府医诊脉竟是这样的目的。有没有搞错,在她眼中,这个年纪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孩子,竟然……三更半夜,兴师动众的,竟闹了这样一个大乌龙。好在,她是不可能有孕的,罗诗杳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严殊,发现男人正注视着她,脸上满是失望。要死了……他是缺儿子了还是少女儿了,想儿子想疯了吧!至于这样吗?罗诗杳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茶杯,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她内心的烦乱。府医听了严殊的话,神色有些尴尬,他行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个喜脉都诊断不出来。可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再为罗姨娘诊断一番。这一次,他更加谨慎,每一个脉象的变化都仔细揣摩,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房间里落针可闻。足足两刻钟后,他才起身,面向严殊行礼,神色郑重道:“回禀将军,罗姨娘并未有喜。”严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待众人退下后,他看着低垂着脑袋的罗诗杳,安慰道:“我以为……是我不好……不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机会多得是……”罗诗杳抬起头,看着严殊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沮丧神情,心中很是无语,她不仅没有放心上,还很庆幸呢!此时,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咚!咚!咚!那梆子敲打锣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已经到了寅时,哎!真是折腾死人了……翌日,罗诗杳是被巧云摇醒的:“姨娘,该起床了。”“什么时辰了?”罗诗杳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起床时才有的含糊,仿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小环却在这时插进话来,声音中带着关切:“快卯时了,将军说姨娘要是不想起床,就不必去请安的。”她知道主子昨夜睡得很晚,一定很疲惫。罗诗杳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一想,还是坐起了身。严殊是大boss,王氏却是顶头上司,直属领导,要是因为贪睡而惹她不痛快给自己穿小鞋就不好啦!罗诗杳心里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何况,老夫人和严殊也都极为重视规矩体统,就连在府中地位颇高的赵姨娘也都每日去给王氏请安。赵姨娘那样的人都如此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她更不能掉以轻心,马虎大意。罗诗杳刚走进如意院,就感觉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中充满了嘲笑和不屑,罗诗杳一头雾水,忙低声问小环:“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当?”说话的同时,她下意识地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小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罗诗杳,小声回道:“姨娘,并未有什么不妥。”她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疑惑,不明白为何众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家主子。罗诗杳正疑惑间,王氏身边的丫鬟出来请众姨娘进去。请完安后,众人落座。罗诗杳刚坐定,余光就瞥见夏雨薇等人正目光不善地盯着她议论纷纷。她知道夏雨薇等人一直和她不对付,但她不明白今天为何会如此明目张胆。罗诗杳本不去理会她们,可几人毫不避讳地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些话语清晰不断地传入她的耳中,想不听都不行。:()外室只想原地躺平,你们惹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