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尘听后,微微一怔。
他怎能不知,这一切的转变如此迅猛,不及二三十载的沉淀,甚至未及五载的筹划,他所有的精心布局便面临颠覆……
他私下托人,携带自己的生辰八字去寻求命师的解读。
那些命师的回应却如出一辙,或是缄默不语,或是言辞含糊,仅有十分之一的人给出的预测竟与那张神秘信笺上的内容惊人相似,这令他不得不信。
“既然早晚都要如此,便早些吧。”镜尘痴痴望着觉枫。
觉枫脸上笑意不减,凑近道:“其实也是一桩好事。之前,我不敢催你,如今闲下来,倒不如随我回乾苑峰,入门修行。”
他眼中闪烁着盈盈笑意,洁白的牙齿更衬得那份笑意温暖真切:“届时还需劳烦师叔对你资质进行一番试探。一旦入门,便会成为我们门派中的初级修士,此后遇见同门,都需以‘师兄’相称。”
他想了想又调笑道:“入了门,长幼有序,切莫再摆起摄政王的架子……”
“谨遵师兄法旨。”镜尘紧咬牙关,唇齿间吐出这几个字。
他手上依旧在为觉枫细抓挠后背。此刻,他微微加重了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觉枫背上吃痛,低声痛呼:“疼疼疼。”
“师兄皮紧得很,师弟为师兄松快松快。”
又是一记吃痛,觉枫几乎蹦起来,转身将镜尘按在了墙上,愠怒道:“这般不老实,到了乾苑峰可是要吃苦头。”
镜尘毫不避讳,眼神清亮地凝视着他,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我什么也不怕,届时……自然有觉枫师兄的庇护……”
他的笑容中隐藏着一种微妙的暧昧,使得觉枫的脸上泛起了羞涩红晕,登时转身回了府衙。
镜尘目睹此景,轻叱一声,喃喃自语:“说什么了,就脸红成这样,昨晚不知是谁,没了命一般……”
“没了命”这三个字,似是击中了心弦,镜尘紧锁眉头,低声自语:“难道乾苑峰会是一线生机?”
他并非那种贪生怕死、懦弱退缩之人,然而,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历尽艰辛、拼尽全力才得来的,又怎能轻易谈及放下……
镜尘在冼江畔静待了半月有余,眼见一切妥当,便与觉枫一同踏上了前往“邙莱山”。
两人策马穿行,来到一片荒凉之地,眼前忽现几名孩童在小河中欢快地嬉戏。河水清澈,浅浅地没过孩童们的腿弯,清凉的水珠洒落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驱散了盛夏的炎热。
觉枫将马匹安顿于树荫之下,轻撩河水洁净双手,随后笑盈盈地向孩童们询问:“孩子们,此地是何方之境?”
孩子们停下了泼水嬉戏,天真无邪地回答:“此处便是暑州地界。”
“哦,原来已至暑州……”觉枫略作思索,轻轻颔首。
他继而探问:“前方有三条道路,敢问哪条是通往景州的路径?”
其中,一个身材略显高挑的孩童,见他态度友善,便指向西边的一条小径:“这便是通往景州的道路,我大舅家就在景州,都是走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