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倘若没有苏时雨,十三根本到不了今日的位子。”
“他一直厌恶争权,只愿在边疆做一名将军。他或许会在昭觉寺事变后幡然醒悟,但这样的醒悟,只是一种悔之晚矣的内疚。若没有苏时雨,他不会选择就藩,不就藩,他哪里来的南昌军与朱沢微争?”
“他得江山是因苏时雨,那么,只要将苏时雨变作我们的筹码,就可借此来对付十三。”
投射到棋盘上,更直观地说,就是要把属于苏晋的这枚白子,变成一枚黑子。
柳朝明道:“对付苏时雨有三点。”
“第一,她是权臣,若要令她落马,首先要有一桩分量足够重的大案。‘相祸’不能用,那么现有的案子里,只能是安南行商案。”
关于安南行商案,柳朝明知道全部内情,再佐以当年朱景元与朱沢微查苏晋身世时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糅合在一起,有先帝在上,不怕人不信。
“第二,封锁消息。”柳朝明指向“沈奚”与“朱南羡”,“苏时雨的势力在朝野之中盘根错节,一旦事发,即便我能杀一儆百,以先帝之名压下异声,但难保他们私下不会寻朱南羡与沈青樾之助,一旦朱南羡提早回宫,亦或沈青樾半路折返,我们都将功亏一篑。”
朱昱深道:“消息大致上走两条路,一,军用急函,二,通政司。其余的各部各寺虽有自己的路子,总脱不开这两个衙司的眼线,不过,苏时雨不一样,她权力太大,她的人,总有法子将自己的消息递出去。”
“是。”柳朝明点头,“但如今通政司的左通政叫周萍,此人与苏时雨有十年交情,很得她信赖,这一点朝野上下都知道,用他将消息暂且掐断数日,应当不成问题。至于军用急函,兵部陈谨升是殿下的人,右侍郎何苋,我会拿他开刀。”
柳朝明说到这里,蹙了眉:“棘手的是第三点。”
“苏时雨不会任人宰割,即便我凭‘证据证人’去拿她,她一定不会就范。文臣没有领兵权,但金吾卫一直暗中保护她,虽我得锦衣卫,两厢僵持,她也不会落入我们之手。”
“因此只有一个办法,先拿人,再造声势。且不能明目张胆地抓,要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也就是说,先困住苏晋,再把指向她的罪名与证据抬出来。
届时若有文臣质疑,抬出先帝之名,以当年朱景元查苏晋身世时的“证据”镇压便是。若亲军卫,尤其是金吾卫质疑,一来,他们会顾忌苏晋安危,不敢动手得狠了;二来,柳朝明以‘正当理由’拿人,他们出师无名,只能以急函传向归途中的朱南羡请命,可消息被封锁,急函不会立刻有回音。
朱昱深也拧眉深思了片刻:“苏时雨聪慧异常,你说得对,如何令她防不胜防,这才是最棘手的。”
柳朝明道:“此事且容我细想。”
他拾起两枚黑子,替换掉“安南行商案”与“苏时雨”两颗白子,“今日是八月二十,九月十日前,我定将苏时雨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