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只能有一个,这名犯案人在景元二十五年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测,令他无法分出精力与时间将这些‘尾巴’抹干净。在此之后的近三年时间内,他应当也是分|身乏术的,因此他不得不请柳昀来帮自己善后。”
苏晋抬目看向翟迪:“这里的分|身乏术有三个解释——身死,负伤,被囚禁。”
“能够请得动柳昀且分|身乏术的人还有谁?”
景元二十五年发生了太多事:一月,故太子与故太子妃身陨昭觉寺,十三殿下被禁足东宫;二月,四殿下出征北疆;三月,十三殿下出逃东宫重返南昌,十殿下带兵去追身受重伤;六月末十三殿下归来继任东宫太子;七月七殿下与十二殿下焚身于皇陵升仙殿;九月太子殿下登基为晋安帝;议决亲征当日,四殿下中箭落马的消息同时传来,十殿下“意外”伤势复发,于后宫南苑禁足养伤,无皇令不得出。
“大人的意思是——”昔日的一幕幕在翟迪心头掠过,“犯下这案子的人,不是四殿下就是十殿下?”
“我觉得是朱弈珩。”苏晋道,她似是有些头疼,蹙眉揉了揉额稍,“现在想想,当年朱弈珩就藩桂林府,先帝是命户部拨了一大笔安置费的,以朱弈珩之才,何至于连年叫穷,连府兵都养不起。”
翟迪道:“是,这事下官听沈大人提过,还说当年七殿下在广西巡视,曾去十殿下府上小住,觉得他穷得匪夷所思,回京后便让当时的户部尚书钱之涣钱大人查桂林府的账册,后来沈大人知道了,也暗自跟着年年查,结果二位大人愣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说到这里,恍然悟道:“大人的意思是,沈钱二位大人没查出究竟,是因为十殿下的银子流去了安南,大随的黄册查不到?”
“但这只是我的推论。”苏晋道,她又头疼了起来,扶着额角道,“得想个辙,避过柳昀的耳目,将朱弈珩拎到刑部牢里审。”
马车到了承天门,一名侍卫上前来问:“尚书大人可要换轿?”
苏晋道:“不必。”她刚掀开车帘,借着灯火瞧见前方正是沈奚的轿子,又吩咐,“帮本官拦一拦沈尚书,就说本官有要事与他相商。”
下了马车,翟迪将近日都察院的大小事与苏晋简略禀报了一遍,拜别了她,先回自己的衙门了。
苏晋再一展眼,沈奚已屏退了掌灯内侍,自提了风灯朝她走来,一面道:“我也正有事要与你说。”
“可是离京的日子定下了?”苏晋问。
“嗯,八月二十走。”沈奚道,“日夜赶路,早日去早日回来。”
今日已是八月十八了。
苏晋道:“好,除了户部的尹郎中,你再派个十分会算账的来刑部跟着我,我怀疑安南的行商案可能与朱弈珩有关,这些日子约莫要查不少账。”
沈奚听苏晋提到朱弈珩,倒是不意外:“我会安排。”
眼见正午门就要到,他将步子放缓了些,看着手里忽明忽暗的风灯,静了一会儿才说:“今晚入夜,你帮我把柳昀堵在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