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霄想了想,说:“这家吧。医院附近的店大多是对病人和家属开的,口味相对清淡,霖阳的菜味道本来就重,她年轻的时候出去打工,吃重油重盐才能吃饱,口味一直没变。”
“不需要忌口吗?”
“没有那么严,但也不能多吃,顶多尝个味儿解馋,毕竟病人的心情也是影响治疗的因素之一,医院的饭太难吃了。”
林窈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去鹿林滑雪,岑晴刚做完微创,也是他提醒她术后禁忌。当时还觉得他是细心,想想,大概是以前在医院看的多了。
林窈把一张纸巾对折再对折,擦的嘴皮都有些拔干,这才揉成一团丢回桌上,却也没再说什么。
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妹认出他们,连忙笑着说:“杨姐已经交代了,这顿记她的账。”
周仲霄坚持付了账。
林窈内心满意。
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吃不起,干嘛让别人请,她可没兴趣吃她的喜酒,她以后办酒也不会请她!
结完账出来,太阳正好,温度不冷不热,林窈提了口气,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手放下的时候,落进一只温热的手掌里。
林窈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他。
“我们聊聊,行吗?”?
◎“我也没有遗憾了。”◎
春日午后,阳光正好。
很适合吃完饭散散步消消食。
走了十来分钟,林窈也从周仲霄这里大概理清楚了薛阿姨母女、周建宁、杨嘉荷和他的一些事情,基本和薛芸说的吻合,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出入,大概只是叙事人的心情和立场不同,造成的那一点点理解上的偏差。
周仲霄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周建宁的父母走了之后,他就被送到了江夷的外公外婆这里。
其实他妈妈在外地的时候就查出了病,却因为怕花钱,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治疗,等到最后拖不下去才回到霖阳,打算陪儿子最后一段日子。
周仲霄陪床的很长一段日子,他妈妈都在想要活下去可又不愿意花钱之间纠结。
讽刺的是,在他妈妈走后,霖阳的老家和江夷外公外婆的房子先后收到了政府的拆迁通知,周建宁则有了和薛阿姨搭伙过日子的想法,等到高考之后立刻告诉了他,甚至想直接把这对母女接到家里。
江夷的房子是他妈妈和舅舅早年一起出钱买的,不过舅舅出的多一点,可是拆迁的时候,舅舅却想独占拆迁款,当时周仲霄已经到了外地的大学,知道这件事之后,连课都不上回了江夷。
当时闹的挺难看。
买房的时候就没有明算账,现在人都没了,更是没处去说,要找到是以借款形式出资而不是赠予的证据很难。
过程中他想了很多办法,从讲理到发疯。
最疯的时候,他俨然一副可以全部豁出去的样子,却又掐着分寸,以至于警察来了也只能提醒警告,耗了将近两个月,终于吓到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