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想了想,打电话过去,信号连通不到两秒,立刻被接起。
“愿愿,我还想着你要是下午起床就来不及了,这会儿倒正是时候。”
黎晗影的第一句话让施愿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有些茫然地问道:“……是家里来客人了吗?”
“当然不是。”
黎晗影的语气听起来颇为神采奕奕,仿佛昨天晚上喝到大醉一睡不起的人不是他而是施愿,“你忘了吗?每年大年初一,我都要去外祖父外祖母家里吃午饭,早上给你发语音也是想要带上你。”
黎晗影一提,施愿才想起好像是有这回事。
……只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像过往黎向衡去自己的母亲那里吃饭,不会叫上他们这些多余的兄弟姐妹,黎家的规矩向来都是大宅里团聚一起过完年守完岁之后,第二天起床各做各的客,各找各的妈。
施愿的沉默太过漫长,漫长到黎晗影原本欢喜的语气,不由自主透出几分窘迫:“愿愿,你知道的,我母亲已经在很多年前去世了,只剩下外祖父外祖母这两位最亲的亲人。”
“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
说到“女朋友”三个字时,他的不习惯和赧然如此鲜明。
施愿关注的重点却在其他方面:“女朋友……你已经和他们说过我们在一起了?”
“还没有。”
黎晗影同她解释,“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年纪大了,估计一下子接受不了,我打算先把你带过去多跟他们接触接触聊聊天,等过段时间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同他们提一提,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黎晗影一副完全以她想法为主的态度,征求着她的意见。也许在容怀瑾没有发来那些资料之前,施愿会酌情考虑。但如今决定了拿到股份就想办法提出分手,她肯定无论如何都不去。
她思考着推脱的借口,慢慢说道:“今年大哥在国外谈业务没回来,阿烈的性格又很容易惹出乱子,家里怎么也得留下两个人招待客人吧?我就不去了,明年大哥在家过年,我再和你一起去。”
当想要拒绝一件事情的时候,尽量从外界的客观因素中找到理由,而不要过多提起主观的意愿,这样哪怕对方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最多也只是失望,而不会怨怼到她身上。
这是施愿游弋花丛多年得到的经验。
果然,她为难的话一出口,电话那头期待等候的黎晗影也陷入了缄默。
他像是在叹气,又像是施愿自发产生的幻听,放低声音妥协道:“好吧,那明年再说。”
该说的话题都已经得到答案,施愿关心了他一句路上小心。
正想挂掉电话,黎晗影喊了声她的名字,踌躇着提到:“愿愿,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