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被议论的是leo,你会这样吗?”
黎晗影忽然问道。
他很少会发出如此直白尖刻的提问。
施愿亦被他问得呼吸一滞。
——如果是她。
她当然不会。
之前那些混在一起的“朋友”没少说黎闻烈的坏话。
毕竟就算黎闻烈是个无可挑剔的圣人,也有着那样一个为人诟病的出身,更何况,他还桀骜、阴沉、暴躁、目中无人,从来不屑于维持任何虚伪的情意。
施愿每每耳闻,只会装模作样地制止:“大家都别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位弟弟脾气很差,小心被他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名为相帮,实则更接近于暗里的煽风点火。
圈子里个个都是人精,得到施愿的默许,只会一边夸她心善一边骂黎闻烈更起劲。
施愿做惯这样的坏事,却不愿意承认。
咬了咬嘴唇,矢口否认:“哥哥把我想成什么人啦?我当然会帮他。”
黎晗影没拆穿她话音里的全无底气,只平静地陈述:“你抛开那些对于leo的成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leo是不是对你很不一样。他脾气是不好,一点就着,可无论跟你吵架亦或打架,最后都是你赢了的。他很聪明,依靠性别在力量方面也占据了优势。”
“你觉得,他是真的争不过你吗?”
这一次,施愿再也没法像回答前头的问题那样,理直气壮地说“他就是争不过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短促的音节,又突兀地像是失声般顿在瞬息。
昨夜发生在彼此之间的粗暴强吻,她误以为黎闻烈是为了羞辱自己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结果反被黎晗影告知黎闻烈喜欢了她很久。
所以,当时黎闻烈是在吃醋吗?
施愿天生不缺爱意和爱意,她见识过如陆观承那般无微不至的忍让纵容,也体验过容怀瑾带来的,泥沼一样黏腻强烈,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慷慨奉献。
但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类同黎闻烈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感情。
爱情也可以是咬牙切齿,彼此仇视的吗?
施愿的认知发生着剧烈震颤,剧烈到黎晗影得以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她此刻的不平静。
然而他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剖开黎闻烈讳莫如深的心意,却不仅仅为了如此。
他伸手扶住施愿的肩膀,不容她的面孔或视线有一丝躲闪。
他沉声劝告道:“愿愿,我愿意对你负责,可我也真的很希望我们这个家庭可以和睦地维持下去——以leo的性格,哪天知道我们在一起,绝不会善罢甘休。趁现在还没有公开,趁大家还不至于太痛苦,你要是后悔了,我们随时可以回归原位。”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试探自己的心意。
施愿不明白尽管黎晗影行事作风一向温和,但也不是个喜欢左右摇摆的软弱性格。为什么唯独在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上,分明底线已经一再突破,还要反反复复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