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辰,你受伤了?”
姚诗薇直直看着男人,伸手想去拉他正放在小几上的手,还差一厘时,他就收回了手,状似未见地整理他身上的衣褶,低声说了句“没有”,那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感从未如此清晰强烈,她心头像被刺了一下,酸酸疼疼的。
是了,至少在受伤时总是说“没事”的这点习惯是没有变的。
姚诗薇抿抿唇,看着男人俊朗依旧面容,神色正常,没有一丝苍白,气息强劲,化神的实力便是再虚弱也不可能像当初中魔毒时那般赢弱揪心,可越是强大的人受到的内伤一旦爆发就可能分崩离析……就像原著里的谢无涯,一个同心咒就让他的实力忽上忽下,从接近合道的尊者一下跌成了仅能自保的金丹,整整跌了三个大境界,这是何等的自伤?!
书里的描述说,若非谢无涯从幼时历经坎坷磨难,毅志力惊人,换成普通人早就疯了?!
“你真的没事儿?”
姚诗薇突然想到:话越短,事儿越大!
她一下站起身,绕开中间挡住的小几,站在男人面前,朝男人的领口伸手,他立即抬手拦住她的手。她顺势就扣住他的大手,将广袖往上一推。
这广袖长袍其实不是男人爱穿的衣饰,平素他向来以束袖劲衣为主,方便行动,不惯身上太多挂碍的饰配和飘穗。要是出门在外,他一定轻装简从,壮硕有形。这两日见都穿得这么仙气飘飘,大抵……有问题!
衣袖推开,露出肌理深刻的结实小臂,她微眯起眸子,又将袖角再往上推。
“你做什?!”
萧澜辰迅速抽回手,拂下袖摆,再不让人碰。
姚诗薇转而去扒他的衣领子,他直往后仰,她也没客气地扑进他怀里,两人手脚纠缠不休,衣衫也被拔乱了。
“住手。”
“你是我夫君,我看看怎么了?!前晚上你可把我扒光光了,什么好看的好吃的都过了。现在我就看看,还不让了?我只是离家出走,出去办事儿,又没跟你离婚,你还是我夫君,我就有权利……咝!”
大手拧住她的小爪子,竟用上了力道,疼得她一阵倒抽气,有些惊讶地瞪他。
以往不管怎么闹腾,她反抗拒绝他的时候,他也没这般狠心拧她的手啊!
“你只是替云岚嫁来的新娘,并没有新娘的名份。从礼法和世俗来说,你我还不能算是夫妻。”
“萧澜辰,你什么意思?”姚诗薇气抖了。
“字面意思。”萧澜辰波澜不惊。
姚诗薇吸了口气,抓重点,“说好了让我看看蛋宝的,拖了这半天你都不让我看一眼,还……还摆这么一大桌子?到底想干嘛?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被雷劈伤了,难道也不行嘛?”
她一刹红了眼儿,还是那般楚楚可怜招人疼。
萧澜辰眉峰紧压,凝着那眼尾的一抹红润,指间握着那小手,僵了僵,微颤,如收紧的气息在胸臆间来回辗磨,他的肉身已经没有所谓揪心之疼的生理体验,但那种悬心揪心的不安愤怒挫败感激升,猛然的刺痛像是被一柄剑直刺进了灵魂中再无情地搅弄一番,揪扯难当。
他抿紧唇,唇色艳了三分,漆黑的瞳仁一霎化金裂红,又迅速被他压下去,额际冷汗大滴大滴地滑落,洇湿衣衽。
姚诗薇感觉到男人气息格外压抑,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收缩挤压,憋得她也跟着心血翻滚,情绪难抑。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到极致,“我寻了你128天又8个时辰,你可记得?”
她本来想叫什么,却被这一句话打散,目光投入那双瞳仁绷紧不断收缩摇曳的眼光中,心狠狠一抽,像是被抽空了什么,一种难言的恐惧不安让她唇角翕动着,哆嗦着急道,“萧澜辰,我给你留过言啊!我说了只是有事儿出门一趟,等我找到我的出身,找到我的来处,弄明白一些事情,我……我就会回来的。这些事只能我自己去做,我不能带着你,否则……否则,我怕……怕你再为我涉险,要是再一次,我……”
“姚诗薇,”他打断她的话,虎口钳住她细细的脖子,那里透出阵阵冷意,“你不用再委屈自己,自欺,欺人。”
“我没有自欺,也没有欺人。我真的给你留言了啊!信我压在窗边的榻几上的。我还让灵雀帮我看着,一定要看到你拆信来着。我给爹娘留的灵药和灵丹,也是想助他们成功化神。现在一切都实现了,就像书上写的一样,在故事发生之前,你把萧家的大权掌握在手上,再没有人能跟你作对。但是……”
还差一步,他必须在三年之内成为同谢无涯一样的接近合道的尊者。
“够了!”
他眉梭沉压,额角一片铁青,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扎心,“我不想再听你那些狡辨,那些借口。你从与我出府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收集灵石,购买的种种物品,难道不是在准备逃离我?”
他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嘎然失声。他都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他一直都知道吗?可是……
“你离开头晚跟我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她说,夫君,我也喜欢你呀!我们那里喜欢就是心悦。
她说,夫君,我会想你的,你要早点回来呀,我等你。
她依依不舍地攀着他的脖颈,第一次说出那么动人又甜蜜的话儿,他第一次从这张小嘴里听到了恍如一生一世的誓言,他是真的相信她,她会等他回来。
这么久以来,不管他如何述尽衷情,她也没有松口。但离开前晚是她第一次告白,他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