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王是天生的神,从小被母亲应龙、哥哥麒麟宠着长大,几时受过这等严训,兰成的一板一眼很是惹她不快,便从头杠到尾。
“你是谁啊,我阿娘都没训我,你凭什么训我。”
“再说了,我们凤凰一族群凤求一凰那是族里的传统,你一个人修有什么资格对我圣兽一族指指点点。我还没说你们人间男子娶妻又纳室,通房丫环收一箩筐,水性杨花不知节制。”
“真儿,水性杨花是形容女子,风流浪荡才是形容男子。”
“闭嘴!你还没完了,当完礼官,现在又变夫子了!”
“真儿,若你是因我拒绝了你的求欢才广纳王君,便是于我有气怨,如此之境下未免对你未来王君有所不公。”
“??”
“王君鳞选一事暂且一置,你我先解了这气怨,再行鳞选不迟。”
“兰成,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啊?我阿娘和哥哥都同意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你一个野和尚在这里指手划脚。你再不走,我就喊,来——”
真凰刚张嘴,就被兰成大手捂住了。他的手并不比那船夫小,盖在真凰的小脸上尤显得大,深色的肤与她雪白的面形成一种刺激的色差,柔软如凝雪般的触感像是烫在他掌心,掌心之下有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像是他清晨掬的那一掌池水。
两人大眼瞪小眼,眸中泛动的情绪如潮水冲溃了什么样的藩篱禁制,一时谁也辨不清,只觉得这许久未见的肌肤相亲也似带电般,搅得呼吸都乱了,耳中隆隆作响,唯恐心中擂鼓被对方听到,双双红了耳根子。
突然,真凰咬住兰成虎口,兰成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红红的樱唇,漆黑的眸底火色点点激涌。
似乎是被他的眸色盯得怕了,还是什么,真凰突然松开小嘴,骂了句“放肆”,一脚踹开兰成,转身就要走。
兰成下意识伸手去拉,却只够到翩翩鲛纱如水滑过指尖的凉意,一股无由的恐慌袭来,一时也不知真是兰成的意愿,或者是他萧澜辰自己的强烈意识,他冲上前,一把将那艳冶绝丽的小人儿拢住,抵在了山海屏后。
一刹四目相接,气息舔砥,他身上的佛檀香里融进了她偏爱的青树花果甜意,只要再稍稍低一低头,他们就真的打破佛寺戒律,打破千百年的男女之妨,打破那无形中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种族界限。
真凰眼底曦亮如初升的朝阳,熠熠晖光,清透净澈,似能窥映出所有的心境、私欲。
兰成心头却是一缩,退意斗生。
真凰何其敏锐,一霎瞧出了兰成的退缩,明媚一黯生惊澜,小手狠狠地攘出去。
“你个……”
登徒子三个字未喊出,咚的一声响,面前的男人于她跟前伏低、落膝,宛如佛前的虔诚教徒,执住她的一双小手,合在他一只掌心中。
明明他朝她跪拜,可她却被他钳制在手中。
他仰起的面容满是虔诚,一字一句说,“那,就请女凰赐予兰成权利,给……小僧这个依凭,让兰成随扈于女凰身旁,听凭着遣。”
“你,这是答应做我的王君啦?”真凰大眼又亮了,这一波三折闹到现在,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萧澜辰以为兰成终于屈服于爱欲,想通了。
却听兰成说,“不是王君,只是随扈。兰成此生誓死供奉佛主,不事俗缘。此遭随伴女凰,只愿还女凰曾于山寺相伴之情,解女凰未解之怨,助女凰能觅得真心伴侣,幸福一生。”
兰成说到一半时,萧澜辰一丝不落地看着漂亮的小姑娘脸色一寸寸沉下去,满眼的失望被一层水光掩去,她猛地抽回手,狠狠地甩了兰成一巴掌。
像也是甩在他脸上,倏然将他从幻境中抽醒来,睁眼时,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左脸颊火辣辣地烧疼,那一巴掌来自凤凰神女,是真蓄了气劲儿的,是真的伤心了,丝丝缕缕地也似疼进他心底。
“夫君,你这边脸怎么是红的?怎么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姚诗薇刚才推醒萧澜辰,歪头看着他半边脸上似乎浮出三道指印似的红痕,有点疑惑。
萧澜辰看着跟前的小人儿,心口骤然哆嗦了下,大掌一下扣住了姚诗薇的后脑,轻轻一托,俯身吻了下去。
嘎?!这这这,你干嘛?在佛主面前行苟且之事,和尚们不得现场崩塌了?!
小手激动地拍着男人的背,她好不容易吱唔出声提醒。
萧澜辰这一吻吻得深重,也没有特别恋栈,只是分开时,眸底的欲色更浓了两分,红色魔瞳抬时还未收回,直落在两个老僧身上,老僧面色一沉,竖手默念了句佛语。
之后,两人被引去住持禅房中,屋中四壁贫涂,老人面如枯皮,身形微佝,神色清矍,双眸在触到他们二人时便如清露涤尘,一瞬湛亮似已洞悉一切。
等道明来意,老住持居然二话不说,当场就给萧澜辰去魔气。
姚诗薇在指示下,化回原型小黄鸡,蹲在萧澜辰摊合的双掌中,睁着大眼一刹瞳仁惊讶收缩。
原来那看似枯瘦的老者突然周身灵气涌动,干瘪的皮肤一下被撑起,瞬间就似年轻了三十岁,变成了一个壮硕彪悍的中年人模样,他身后立起一座罗汉法相,金色的六芒星天轮顶在身后,皇皇佛威,压力灌顶。
姚诗薇一刹紧张得不得了,灵海中传来了大凤凰的尖鸣警示。
却不想那罗汉一笑,灵海中传来声音:女王莫惧,可入他灵海,助他去魔气。
接着法罗画出一个金色,圈在了他们一人一鸡周围,分成里中外三层开始循环转动,阵中星云转动,海潮流转,慢慢的从萧澜辰的灵台中被抽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一出时触到上的金色星星,瞬间就被吸入炼化,汇成了阵盘中的点点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