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无法思考,但是他知道如果对方死了,自己会很疼。
比手上这种密密麻麻的痛要疼的多。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就好像……好像他经历过这种能逼得人发疯的疼。
陵川渡踉跄了一下,微微喘息,鲜血把林绛雪雪白的衣袖染得一片猩红。
灰色的瞳孔失去了辉光,浮动上一层淡淡的雾气,他嘴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
陵川渡身形微微晃动,终于因为暴走的灵力而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林绛雪眼眸陡然睁大,她认出了对方的口型。
求你……
陵川渡对她说求她。
她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林绛雪来不及照看昏过去的陵川渡,几步上前,推开门扉。
屋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也未曾听到。
她挥手召来烛火,照亮着这间不大的卧房。
燃梦香已经凭空折断,委屈地耷拉在香炉一旁。
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个人。
阖目的陆渊眉眼柔和,平日说话能让人跳脚的唇惨白如新雪。
林绛雪心惊胆战地看见陆渊的胸膛已经不再起伏。
他安静从容地躺在床上。
就像死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林绛雪脑海中空荡振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几乎是扑到床前。
她赶紧探住对方的脉搏,几经试探之下,才找到那几乎微不可查的脉搏。
那颗从旧都悬到凤池宗的心终于暂且放下。
“还好,万幸……”林绛雪喃喃地说道,“不然……”
不然……
林绛雪看着袖上斑驳的血痕,心里却涌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怜悯。
息灾
林绛雪看着那张生死置身事外,没有什么波澜的脸。
她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陆渊面容苍白懒散,他斜斜地靠在床头,是不够端正的姿态,倒也显得随性。
只是周围发生的熙熙攘攘好似他无关,他目光落在被褥上,瞳孔却空无一物,像个空荡的躯壳落在此处。
林绛雪突然想到了断线的风筝。
就像陆渊这般,晃晃悠悠地飘起,跟这世间没有任何联系,下一秒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师弟……”林绛雪有种想告状的欲望,她昨晚就有口恶气一直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