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婆子满脸苦瓜地拍着大腿,一副焦眉皱眼,看样子比主子还急。“什么?”小叠驻足,看着比主子还着急的杨婆子,“是不是遇上讹诈的了?”“这个……不好说,侯爷和少爷都不在,冯管家在应付,老奴也拿不准,在旁边偷听了几耳朵。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什么他们家的少爷骁勇善战,剑术一流,品貌非凡,玉树临风,这个……唉!大小姐得赶紧拿个主意。”小叠心头一咯噔,怎么说得和柏泽一模一样?莫非他也是如自己这般,不是爷爷的亲孙子?难道他的爹另有其人?小叠被自己的想法雷倒,暗暗地啐了几口,只觉得晦气。“老奴见他们来者不善,还是先差人去将侯爷和大少爷请回来。小姐虽有些拳脚功夫,只怕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杨婆子瞧了瞧小叠那在寒风中有些瑟瑟的苗条身板,无不担心地说。身旁的两个小婢早就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向前院张望。小叠听杨婆子说得如此严重,想必前院已经吵成了一锅粥,该不会打起来。片刻也不得耽搁,待急急忙忙赶到前院,一切风平浪静,是来了几个陌生男子没错。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胡须在颏下编成规规整整的两个小辫,体格健壮,发髻梳得油光水亮,双目炯炯有神。另五名乃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身佩长剑,个个都是穆苏国人打扮。不像西穆男子有花里胡哨的装饰,青衣长袍,端坐挺拔,一瞧便是有武功的人,难怪杨婆子骇破了胆。只不过被冯管家请到偏厅喝茶,此番正相谈甚欢,还传出爽朗的笑声。小叠看了看一旁的杨婆子。此时正面露尴尬,手脚无措,扯谎骗主子,可是要受罚的,干干咳了一声,扯起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支支吾吾。“啊……这个……方才不是吵得挺凶吗?这会子怎的又和好?”莫不成真是泽哥哥的家人找上门,为了一团和气,所以就化干戈为玉帛?冯管家见了小叠,恭敬地迎上前,道:“姑娘,这几位是从穆苏过来,说他们的少爷在咱们府上,此番来是要带回去。”小叠眨了眨眼:“谁是他们家的少爷?”“听他们说了大致的相貌特征,应该是容大人。”小叠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柏泽,亲孙子突然变成别人家的,岂不是要老命。看到屋内的人和和气气,冯管家言语恭谦,并没有要打起的迹象,小叠道:“杨婆婆不是说你们吵起来了吗?”冯管家叹口气:“杨婆婆人老眼花,整日颠三倒四,捕风捉影,经常拿起半截话头就跑。老奴都说过她多少次,想打发回老家,又念她孤老婆子,无依无靠……”说一大堆,直摇头。当着杨婆子说她的不是,真真的一点不留情面啊!小叠转身去瞧她,却是没了踪影,想必冯管家并未冤枉她,这会子心虚溜了。看来杨婆子这种徒生是非口舌之辈能留在府上当差,还多亏冯管家大发慈悲。已经差人去请柏泽和容监,容监既然是别人家的少爷,让他们领回去就好,没什么值得争议。容监也来孟家十年,与柏泽风雨相随,言行礼数周全,是柏泽最得力的助手。他的家人找来,小叠自然也得打个招呼客套一番。中年男子是容监的三叔,还有五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都是同族兄弟,此番前来做思想工作,务必要容监回归段氏家族。因这次穆苏抵御大罗之战,他们段家有好些族人在军中当差。见西穆的一名大将长得酷似他们段家的人,联想到曾经离家出走的主家少爷。年龄也差不多,连剑术的套路都大差不差。又特意打听了来,知道这位是西穆援军孟将军手下的一名大将。回去后就向族长提及,大家一阵紧锣密鼓的商讨后,认为此大将就是他们离家出走十年的少爷段离,连夜就差了人来西穆寻找。早就晓得容监出自某个名门世家大族,却不知是洛州段氏。容监是后来改的名,他比柏泽长两岁。十二岁那年,家里给容监订了门亲事,姑娘十五岁,八大部族之一的李部,也算是门当户对。容监死活不同意,认为自己还是小儿一个,岂能早早成婚。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是小儿可以等嘛,再过两年不就十四岁了。想他们八部世家,十四岁当爹的比比皆是,并不差容监一个。但订下的亲事,怎么能随意悔婚。以后两部之间定会产生嫌隙,失去位盟友。这可关系全部族的利益,得罪李氏不说,其他部族谁还敢跟段氏结亲。退婚是万万不可能,容监便与族长父亲吵了一架,一族之长竟被一小儿顶撞,真真是反了。族长大人气急败坏,一怒之下搬出家法惩处,容监挨了四十鞭子,不许任何人求情,手下更不许留情,违者同罚。容监最后被打了个皮开肉绽,实在气不过,伤养到一半就离家出走,独自仗剑走天涯,以卖艺为生,辗转来到阿顺州。那时柏泽正好在街头遇见,很是崇拜剑术精湛的容监,二人很快打得火热,聊得很是投缘,便请他到府上当差,顺便授他剑术。这一走就是十一年,容监隐姓埋名,音讯全无。他的母亲也哭了十一年,李氏愤愤然,多次提出退婚。眼看人家姑娘快二十,段部族当然不能耽搁人家姑娘,只得答应退婚。段三叔发了话:“这次容监只要肯回去,绝不逼他,看中哪家的姑娘随他挑。”不多时,柏泽快马回府,带回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容监不愿回归他们的洛州段氏,半道上走着走着就没了人影。他平日里不管是对柏泽还是小叠都有求必应,谦恭有礼,想不到还有这么倔强的一面。:()遗弃公主有个恶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