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兆尴尬了脸色,慌忙回身叩拜,海朱将太后让于上座。“皇祖母怎有闲暇到朝堂上,有什么事通传一声,孙儿自会前去。”老太后笑眯眯道:“太子,长孙丞相,你们也坐,哀家本打算到东宫,不想太子日理万机,竟还未下朝,哀家打算前来瞧瞧,正好碰上散朝时分。”长孙兆非常谦恭地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道:“看来老臣打扰到太后享祖孙天伦之乐,老臣适才一时逞了口舌之快,就先行告退。”说着要退出。老太后笑呵呵道:“丞相大人且慢,哀家有事与太子说,丞相大人顺便听听也未尚不可。”“太后尽管说,老臣愿洗耳恭听。”“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未曾订婚,也没个子嗣,哀家急得夜不能眠,特挑来王孙公侯家千金小姐画像,丞相大人在此正好帮忙斟酌一二。”对这件事,即已提到明面上,长孙兆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未来的皇后娘娘、国丈之位,岂能容大权旁落,连忙起身向太后一礼。“小女年方十八,才德品貌不输任何一家小姐,还请太后做主。”在朝堂上阻止太子登基,当然也不能让长孙兆一帆风顺,海朱非常大度。“哦,本太子竟然忘了,就让长孙小姐做侧妃吧!正妃就由……,”说着看了一眼太后。“正妃嘛,让哀家好生想想。”老太后作沉思状。长孙丞相可不干了,吭吭干咳两声。“太后,长孙家世代忠良,早已约定小女为太子妃,何以又横生变故?”老太后惊讶道:“内定的太子妃,哀家怎的不知?”略作片刻沉思后点头,“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就因东阳海朱这坏小子反悔,若不然自家女儿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长孙兆恨恨,对着太后又是恭敬一礼:“老臣还望太后成全。”海朱偷眼一瞅,见长孙兆面色僵冷,终于发话:“就立长孙小姐做太子妃,不过,长公主出嫁的日子乃事先订好,已经延迟过婚期,不能再耽搁。所以取太子妃一事当放在后面再议。”“如此甚好。”老太后欣然应允,笑呵呵道。“外有南武国联盟,内有丞相此等忠心老臣辅佐,吾大穆苏定世代繁荣昌盛。”长孙丞相也暗喜,遂道:“只要订下婚约,老臣但凭太后和太子殿下做主。”海朱淡然一笑:“不过,这画里的美人个个国色天香,娇艳如花,本太子一个都舍不得,留着还有用,夜辛,拿去收好,改日有空再行挑选!”太后乐呵呵道:“如此甚好,省得日后再去画像。”长孙兆面色倏地黑了黑。海朱暗道:“拿颗定心丸与你吃又何妨!”听闻海朱在老太后的主持下,答应了长孙小姐的婚事,朝堂上下一片欢庆。王皇后终于展了眉,想来也是自己前几日多虑,误会了太子和公主。小叠得知这个大喜讯,便兴冲冲赶到东宫道喜。谁知海朱冷下脸色,一言不发,只顾拿了奏章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对她爱理不理。小叠自觉讨个没趣,嘟着嘴巴转身走出殿门。本是桩天大的喜事,长孙蕙听后小脸却唰地变白,长孙兆以为那是高兴坏了。一阵忐忑后,长孙蕙瑟瑟走进皇宫,怀揣七上八下的小心脏,一派魂不守舍。王皇后一如既往对她好,心情愉悦。小叠将她视作皇嫂以礼相待,根本就没有与她抢海朱的意思,还拿他俩开玩笑,长孙蕙自觉肚量狭小。见宫里风平浪静,稍微放宽了心,海朱对她并未有过多热情,她却没时间计较这些。阿伶那贱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忍不住一阵暗骂,原来自己中了她的圈套,心头不免更加地做贼心虚。不料丞相府中上上下下都在议传太子与长公主兄妹之间的风流韵事。长孙丞相听得很是惶恐,近几日来丞相府贺喜的人络绎不绝,若有人在此听到谣言,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长孙蕙没敢承认是自己先前故意说出去,故意让婢女们暗地里传播,更没敢说出还收买泼皮无赖纠结一伙在坊间大肆散播。本来想给他们兄妹加以舆论压力,收拾检点自己的行为,不料弄巧成拙,想悬崖勒马已然来不及。散布出去的谣言好比覆水难收,只怕这桩婚事就要毁在自己这个金牌导演手上,眼下比谁都惶恐不安。人生在世烦恼多,喜乐少,忧愁总比无愁多。喜事尚未来得及开枝散叶,坏事便急不可耐地生根发芽。东窗破晓,小叠被一阵斥骂声打破美梦,嘤咛一声睁眼,伸了个懒腰,翻转身子趴在被子上。斥责声越发清晰,好似还夹杂着扇耳光的脆响,听声音竟然是黛色,当下小吃一惊,黛色从不大声说话,更别说动手打人。闭着眼懒散问:“怎么回事啊!大清早的这么吵?”两个宫女在门首一福,惶恐如斯:“回公主,黛色姑姑在训教宫女。”“训她们做什么?”“这,”两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并不作答。小叠一个睁眼坐起身,狐疑地瞅了瞅二人,双脚挪到床沿下摸鞋子。两个宫女快速上前帮她穿上,又拿了衣裳过来,小叠一把推开,着身素白睡袍走出寑殿。殿外,朱红长廊下,跪着七八个宫女,各自红肿了半张脸,垂眉低首,神色戚戚。黛色背对殿门,怒声大斥。“公主太放纵你们这帮小蹄子,日子过得太清闲美满,竟然嚼主子的舌根,不许停,各人继续打。”一溜宫女又往脸上扇耳光,啪啪声顿起,已然凄苦含泪。舒嬷嬷眼冒怒火,正站在边上袖手旁观。小叠越发得糊涂,这大清早的也不怕撞了衰神,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急声道:“住手。”黛色迎上前道个万福,又转身说:“哼!公主来了,看是拔舌呢还是杖毙的好!”一溜宫女齐齐跪地,磕头如捣蒜,哭声惨切。:()遗弃公主有个恶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