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蕙早朝随丞相父亲入宫。将海朱和小叠眉目传情之事添油加醋告上一状,临出宫还特意哀告乞求:“皇后娘娘就莫要将阿蕙此行告知太子殿下,省得他更加疏远阿蕙。”在年初时,给曼罗瞧病的御医就告诉王皇后,公主活不过今年。是以曼罗豁出命也要亲自陪心爱之人共赏烟火,足见对太子弈的一往情深。王皇后神情悲凄:“还是用点心思寻找大公主吧!”稍顿又叹了口气:“母后已答应长孙家,待操办完曼罗的婚事,就把你和长孙小姐的事订下。”他表面恭恭顺顺地应着,心里却在盘算。大公主是万万不能找回,长孙家那桩婚事绝不能答应。海朱装得风轻云淡。“寻大公主绝非易事,不与南武国联姻倒也罢,至于长孙家的婚事日后再论。”听海朱如此说,王皇后心里憋着火气。寻大公主总是推三阻四,好似压根儿就不希望她回来。长孙家一路扶他登上太子之位,娶一个长孙蕙就这么难吗?真是一点不懂得感恩。肃冷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瞧着海朱,像要洞穿其内心,不紧不慢道出一句:“昨晚穿碧蓝衣裙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早知皇后会有如此一问,便大大方方道:“乃皇妹之友,人也是她请来的。”“曼罗足不出户,何来友之?”海朱便将那日胭脂铺一遇细细说出。王皇后似信非信地看着他,从烟火会上的情景看,那女子是入了海朱的眼。可是传闻中他不是恋着南域女子么,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可不是太子的作风。皇后脑子里好似一锅浆糊,总觉着有什么东西没捋伸展。先将此事搁一搁,不管海朱爱不爱听,便又敲下一记警钟:“长孙蕙,太子是一定要娶的。”海朱一副拒绝的表情,因着曼罗之事不想添乱,揖了一礼,转开话题。“儿臣这就着手安排寻大公主之事,先行告退。”海朱对夜辛交代了几句,果然就去寻大公主。顺手牵了匹好马出皇宫,绕几个弯就直奔孟家而去。下了一夜秋雨,天初放晴,小叠坐在湖亭的矮椅上晒太阳。看似悠闲,日子却过得好不烦恼。后花园的陈年旧事狠狠地折磨着她。阿顺州亲人间的相互厮杀苦苦地纠缠着她。又有景炫的影子盘横在脑海里无法驱除。只觉得生无可恋。偏偏海朱又跑来凑热闹,小叠撩了撩眼皮,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来瞧你呗,怕小蝶儿一时想不开投了湖。”海朱笑意风流,一步一步走近,带着些许玩味的神情。小叠哼了一声,又来扰自己清静。“别不理我呀,有好去处。”海朱在对面坐下单手支颐,笑微微地看着她,“咱们到楚丰河喝酒去,新开了一家酒铺子,专门以酒待客。什么桃花酿、桂花酿、天池清、菊花酒,果蔗酒,梅子酒……”经不住海朱口若悬河的诱惑,醉一场倒也罢了。果然好酒不怕巷子深,楼下早已客满,即便空座也是别人预订好的。二楼的雅间正好临河,视觉开阔,风光旖旎,河岸入阶处泊着几叶轻舟。楼下客来客往瞧得一清二楚。趁海朱点菜之际,小叠站在窗前瞧风景。华丽的马车停在酒肆楼前,走下一位黛青锦袍男子,翩翩风姿似曾相识。心脏立时多跳了两拍,暗道莫不是这般巧吧!无奈男子未曾抬头,只瞧得个侧颜。小叠在位置上坐好,脑里皆是楼下男子的身影,神思不觉有些恍惚。海朱点好菜,叫了两坛菊花酒,菊花酒从去年采菊开始,历时一年,八月正是时候酿成。醇香浓厚,乃真正的上品。楼梯口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女子肆无忌惮的娇笑。脚步声竟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小叠下意识地看向门外。隔着重重流苏,烛光流转间,她透过帘缝不仅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最要命的是怀里左拥右抱。两名妖冶妩媚的女子挂在男子的肩上,看不清面容,一路风流无匹地行来,不知惹了多少人的倾情回眸。东阳曼罗的未婚夫百里奕,且是这么一位花花公子,竟也惹得公主爱慕了许多年?可那熟悉的身影却怎么也无法让人淡定。小叠的脑子里快搅成糨糊,一颗心跳得急促,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眼瞧着他们进入斜对面的包房,小叠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两名娇艳如花的美人:一个笑语盈盈、浅笑如风;一个濯濯风华、姿色惑人。再细瞧男子怀中的两个美人,雪肤花貌、宛若娇月,甚是明艳动人。纤长雪白的手指抚上男子的颈项,粉嘟嘟的红唇快要蹭到脸颊,暧昧至极。另一女子靠在他怀里顾影弄姿,极尽媚人之态。四剑美?容监?小叠惊出一身冷汗。偷眼瞧去,又不尽相似。再瞧,是?不是?她迷糊地甩了甩脑袋。还有一起的高下和花仙君呢?百里高下?百里奕?阿柔,百里柔?一个个问号像一道道惊雷在头顶接二连三地炸开。百里奕和百里高下难道不是兄弟吗?一阵头昏脑胀……:()遗弃公主有个恶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