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主春,为青色,故而东宫又称春宫、青宫。青宫灭虚中,说的是太子留不得了。
而后两句谄媚的从龙邀功,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苏训咬牙切齿望向李长青,“不知李大人这信,意欲送往何处?”
“比起去处,下官更感兴趣,李大人从的,究竟是哪一条龙。”
吴遇问得直接。小小包间,顿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长青却不紧不慢,擒住酒杯悠悠抬手,想饮尽残酒。
苏训眼疾手快,一把扇飞那只杯子。
残酒撒上炭炉,“兹”得一声青焰暴涨。
瓷器落地,唯余哗啦脆响。
李长青愣了愣,这才缓缓笑开。
“再怎么说,我也是二品大员,还不至于畏罪自杀。”
显然,他熟知这条暗线的惯常操作。
“我从的,一直都是承大统的真龙。
弘景三年,哦不,现在应该叫大历元年,我与顾准那老匹夫同榜高中。三十六年来,我虽事事比不过他,但有一件事我始终自傲——
高宗是我伯乐,纵使位卑,我也不曾有过二心,一生只为他奔袭。”
“能中榜眼,我岂会真的无才?
权力倾轧,我始终退避,不过藏拙以自保罢了。
唯唯诺诺这么多年,我只为找出当年真相。
高宗暴毙,虽对外宣称突染恶疾,但大理寺卿秦大人已经查出是中毒之兆。
奈何铁证如山,神宗即位后不仅视而不见,还包庇涉案之人毁灭证据、诛杀忠良,这令我不得不怀疑,下毒之人,就是我们这位心狠手辣的陛下。”
“咳咳咳……”一连串咳嗽,简直要命。
不止吴遇,连苏训脸色都精彩起来。
这届皇帝谋害上届皇帝,这种事是尔等屁民可以随便听的吗???
“高宗与神宗一母同胞,又是得旨承袭,无人疑他弑君。我以为这真相,只能留待下一任君王昭雪,没想到还是有人发现不对。
神宗一脉,名不正言不顺,这等谋逆大罪,也是时候清算了。”
“所以你就能罔顾师生情谊,参与毒杀太子?”
听到此处,苏训愤愤拍桌,“何其荒谬?!”
“荒不荒谬我不知,”李长青敛目。
“我只知道,当年神宗胁迫高宗,在怀仁太子和真相之间艰难抉择,事后他又毁约背信,不仅斩杀怀仁太子一脉,还将所有顾命大臣以谋逆罪诛十族……
如今只是叫他效仿高宗,在明孝太子和真相里也做一次选择。正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