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枯黄卷边儿的尖叶沙沙坠落,很快就将地上散落的念珠淹没。
苏青青抬手,接住一片,捏在指尖轻轻揉捻。
锋利的叶边,很轻易就能划破血肉。
她用那叶片,抵住手心已经止血的伤口,低声道,“你就……安心去吧。”
不是她要赶尽杀绝,而是特殊时期,任意一个隐患,都可能害死更多的人。
这个道理,赵梅昔想必也懂得。
她扶起梅昔,替她整了整衣裙,两人如来时那般,一前一后往暖棚走去。
路上,苏青青依旧满脸不高兴,顾氏二房小媳妇温温柔柔,挂着和煦微笑,耐心讨好着,只是眼角仍有残泪未干。
知县夫人一瞧,只得硬着头皮打趣,“夫人竟欺负梅小媳妇,这小人儿柔情似水,你可怎么下得去手!”
苏青青横扫一眼,叫岳霖打了个寒颤,才漫不经心道,“明日清明,想到又要祭她夫君,刚刚躲在林子里哭了好一会子。三年了还走不出来,我瞧着竟像是越陷越深的模样,你没事也多劝着点。”
梅昔配合垂首,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岳霖又是好一番安慰。
前头一场闹腾下来,姑娘们兴致起了,越玩越疯。
周姑娘更是成了顾情小迷妹,哪怕热脸全程贴的冷屁股,也锲而不舍“姐姐好、姐姐妙,姐姐思想觉悟高……”
顾悄一路看下来,基本已经没有原疏什么事儿了。
可另一头,老爷们儿那边就不同了。
上溪不仅酒下不来了,还漂下来许多柿子皮、栗子壳……
跟着瓜果皮一起来的,就是学子丢脸落败的消息。
知县听了,气得胡子刺啦,简直恨铁不成钢!他怕惹事,见韦岑正好也不大高兴,赶忙逮着机会散了席。
直到确定周小姐真走了,原疏才敢找了处干净溪水,把脸上米粉洗了。
他十分无语,“所以,把除日祭、县试饮、相亲会、鸿门宴和上官接待一锅杂烩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这问题太智障,没人理他。
他脸上腮红涂得太久,又洗得潦草,这会白的去了,还剩两大块不深不浅的红色,粘在苹果肌上,跟峨眉山猴子屁股似的,十分好笑。
顾悄没憋住,给了他一巴掌,“快滚快滚,丑到吓人。”
原疏摸着脸,臊没臊反正看不出来,他一本正经道,“兄弟,今天谢谢了。”
顾劳斯傲娇撇头,“谢什么?我会的都是投机取巧,旁门左道,有什么好谢的?”
原疏一哽,话是他自己说的,小性子是他耍的,这会追悔莫及也没有后悔药吞。
于是,他只好扭捏道,“一码归一码嘛,读书我们要脚踏实地,但这事上,我觉得这旁门左道,用得挺好。”
呵,感情这小子还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老马的实践哲学都叫他跨时空领悟了!
这轴脑子,顾劳斯简直要气死。
他干脆换了个直观点的办法,指着远处山上两条小道,“现在叫你上山,你选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