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面面相觑,大约也猜到了经过。
这般羞辱,叫男宾坐不住了,“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这般口吐恶言,不修妇德,简直是闺中耻辱。”
“女子无才?”顾情目光中露出几丝讥诮,他紧紧盯着那说话之人,“简直贻笑大方。今日我把话撂在这,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才是真真无才。不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任你挑选,可敢与我这女眷比一比?”
男宾们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一时静默。
顾情哂笑,“不敢,就给老娘老老实实去修男德。”
顾情的话实在石破天惊。
短暂静默后,有人轻蔑,“一介女流,也敢谈君子六艺?”
挑事几人不仅不认错,还跟着嗤笑出声。
就连后来赶到的所谓县学才俊,也皱眉望向顾情。
对女子公然挑衅男人的逾距之行,一脸不认同。
他们都是规则的制定者和受益者。
公序良俗说,女子不应抛头露面,不能衣裳暴露。
可这规则约束的,向来只有女子。
男人多看女人几眼,甚至上前轻薄,哪里算得上什么过错?
“小姐莫要胡闹,还是早去换了衣服,免得伤寒。”
这话看似劝慰,实则全是不以为然。
“不谈六艺,难道说闺阁八雅?可琴、棋、书、画,诗、香、花、茶,你们有几样拿得出手?”女孩这边,也有耿直girl不服,发出灵魂拷问。
顾情更是半分面子不给。
“让着你们,还不知好歹,真真蠢货。”
“你!”那书生气得跺脚,“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还比什么?六艺单说礼这一条,你们就毫无胜算。”
也有那些长点脑子的,开始搬书。
“《礼记》云‘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就你这般伶牙俐齿、刁钻刻薄,哪里像懂礼的样子?”
这自以为是的模样,给顾情整笑了,“朱子都没读过,也敢出来卖弄?”
“《论语集注》说得明明白白。孔夫子所说女子小人,指的是媚上祸国之流。昔日孔子效于鲁,齐国怕鲁国坐大,便进献舞姬祸乱鲁国,果然鲁君耽于女乐、荒废政事,孔子这才有感而发,到你这就只会断章取义?”
“说到三从,小女子也有一惑,不知诸君可能解?”
另一个姑娘也忍不住开口,“圣人一边说孝乃人之本,叫子女要顺从父母。可一边又说三从,叫要母亲顺从儿子。那么,一问到底该子从母,还是母从子?二问自古至今,可有谁真敢叫母亲顺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