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顿时不舍了,又扯不下来面子,只得用眼神示意夫人救场。
“别理你爹,早叫他睡去,非要在这杵着,久了还不耐烦!”苏青青白了顾准一眼,拉过儿子的手试了试,又将双手搓热,顺着衣领探入顾悄后心检查,见里衣干燥,温度如常,这才按他坐下,开始布菜。
她絮絮叨叨埋怨,“今日不错,没着凉,但你确实回来晚了,我和你爹这颗心,不上不下的。”
顾悄乖巧笑笑,盯着一桌的汤菜肉羹可耻地咽了咽口水。
族学里不供日食,冬天也不方便自带,白天顾悄就吃了两个冷馒头,早就饿狠了。
见苏青青只给他盛了一碗粳米粥并一小夹子素白菜,他学着原身,拉着娘亲袖子,十分讨好,“娘,我想吃鸡腿,想吃那个酱肘子。”
“夜食伤饱百病生,这个点那些你可吃不了。”苏青青此时却变得极其冷酷无情,不仅不给他添菜,还让丫鬟把荤食都撤了下去。
原身娘胎里伤了底子,饮食作息上要注意得太多。
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切忌重油重荤,尤其晚间不可多进食。
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顾悄突然后悔给原疏补习了。
族学每日上课时间很固定,早课七点到十一点,夫子领学,午课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学生自学,未时末一个小时,夫子考校。
三点下学,时间本该十分宽裕,怪就怪原疏太笨!
喝着清粥啃着白菜,顾悄一脸生无可恋。
苏青青好笑地摸了摸顾悄脑门,哄到,“乖,咱们喝了粥早些休息。明日我去跟夫子说,不许再留你。”
”娘!”顾悄顿觉亚历山大,“今天不是夫子留我,是我……是我自己与原子野好久不见,没注意就多叙了会。”
顾悄可不敢说他是在给原疏指导课业。
真叫他爹娘知晓,两人铁定得各种拦截他,不让他继续“误人子弟”。
毕竟原身,是真的从不务正业啊。
顾悄不由想起穿来第一天的乌龙始末。
他这个异时空的孤魂野鬼,接盘原身身体,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几个纨绔子弟撅着屁股在酒楼斗蛐蛐。
因最爱的“黄大帅”枉死,原身哭了鼻子,被知州公子几人嘲笑没断奶,双方你来我往,口角升级成武斗,推搡中原身自个儿手里装戥子砣的玉盒子脱手,砸到后脑勺,登时人事不知。
按道理,那一下不足以致死,顾悄不知道原身怎么没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过来。
刚醒来的他两眼一抹黑,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将原身卧房内外仔细翻找了一遍,除了一屋子吃食玩物,只看到一本像样子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