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眼眸蓦地一湿,所有的忐忑,所有对未来的迷茫,都瞬间在他这几个简单的词句中溃不成军。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知道点头,重重地点头。沈璋弯了弯唇角,突然倾身,隔着头巾,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蜻蜓点水,瞬间离去。沈璋出了轿子,仔细而又小心的关上轿门,然后利落地起身,大跨步向前走去。正前方的沈璋,被红色的喜服衬得像是天神,引着他的新娘回家。出了宫门,他帅气利落地上马,这一刻,所有人被这个少年的丰姿所折。直到很多年后,沈璋登极,这段帝后佳话仍在流传。似乎在证明着,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贫贱相守,富贵不移的感情。一生一世只有你!黄莺一路晕晕呼呼的,被喜娘引着转来转去,直到坐在床上,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嫁人了。坐在铺满花生莲子红枣的床上,微微有些咯屁股,但是心里却满是甜蜜。没多久沈璋就进来了,两人在喜娘的主持下,掀盖头、‘永结同心’、结发、喝合卺酒。感觉到那清浅的呼吸凑近,黄莺突然觉得紧张,甜而辛辣的酒水入喉,又觉得不真实。直到沈璋发话,将众人都赶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二人时,她才恍然回神,羞涩又重新回到脸上。沈璋歪着头,对上她低垂的头,声音像是含了白砂糖,阵阵沙哑,又甜腻不已,“羞什么,今夜给你看!”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来了一句。等黄莺愣愣回神,捕捉到话里的意思,他人已经出门不见了。很快绿意进来,带来一碗热乎乎的热汤面,“娘子,先吃一点,王爷陪宾客去了,得傍晚才能回来呢。”“还叫娘子。”顾嬷嬷嗔了绿意一句。绿意嘿嘿笑,响亮地叫了一声:“王妃。”不知为何,明明是很平常的两个字,听入黄莺耳中,却是异常羞涩。只觉得脸颊有团火,一直烧啊烧啊。王妃,秦王妃,她是他的妻子了!吃了面,收拾完,黄莺沐浴更衣之后,就有管事婆子进来,“奴婢祝李氏给王妃请安。”“起来吧。”黄莺瞥了赵嬷嬷一眼道。赵、顾两位嬷嬷提前好几日就先进了秦王府,打理秦王府一众下人。赵嬷嬷精乖,赶紧解释道:“王妃,这是祝融管事家的。”黄莺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祝融这才到京城多久啊,就娶上媳妇了。见黄莺误会了,赵嬷嬷赶紧解释,“王妃,祝李氏进祝家门多年,都快有小十年了。”黄莺瞬间明白过来,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怜惜,为了沈璋,竟让这对夫妻分离多年。“原来是李妈妈。”黄莺语气软和了许多,转向绿橘,“快给李妈妈个座。”见黄莺这般态度,祝李氏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她早就得了祝融的嘱咐,说是王妃同王爷情谊非同一般,让她事事以王妃为先。王妃肯给她脸面让座,但李妈妈却是不敢全坐的,面前这些资历比她老的嬷嬷还站着呢,她只半个屁股搭在绣墩上。“李妈妈过来可是有事?”黄莺开口。赵、顾两位嬷嬷过来是管着王府的丫鬟婆子,可是沈璋从宫里带出的人,她们是不敢插手的。这些人中,太监是由庞吉管着,宫女小丫头就由李妈妈暂管。如今王妃进门了,这些就都交由黄莺。其他人都好处理,但是有两个人比较特别,虽然没被沈璋收房,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木琴和朱姣是沈璋房里人。李妈妈过来就是汇报此事的,想看看黄莺的意思。一听李妈妈提起,黄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心气有些不顺,虽然直觉沈璋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可心里就是不舒坦。“等王爷回来再说吧。”莺轻描淡写。李妈妈一怔,知道王妃这是不想管,遂低了头,躬身告退。等人都出去,花嬷嬷在黄莺耳边悄声道:“王妃放心,奴婢去看过那两人了,没有被王爷收房。”黄莺嘴角忍不住地上翘。唉,见状,花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王妃到底是年纪小,不能容人。这男人呐,哪有不偷腥的,即便是先帝盛宠罗妃,那也是罗妃手段高明。可即便是这般把的密不透风,先帝宫中也险些有宫女有孕,若不是罗妃发现的早,一碗药灌下去,说不定就又添几位皇子了呢。花嬷嬷有心想劝两句,情浓时夫妻之间吃点小醋是情趣,等情淡时就是不识大体了,劝说的话语在嘴边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