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云瑾居然点头赞许:“难得你小小年纪,却目光长远、心胸广阔,有松柏之气度。”他居然这么好说话?林萱诧异的盯着他看,想从他平静的面容里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裴云瑾竟然如此尊重她的想法,倒令她十分意外。“我明日去拜访姚相,让他尽快挑个日子给姚允正成亲。”哦,是她误会了。裴云瑾还是要插手管这件事。不过仔细想想,他去给姚文修施压,逼着姚允正成亲也没坏处。从目前的形势看,李远山和姚相已渐渐陌路,势同水火。姚相若能破坏李远山的计划,守在暗处的吕守一必定露出马脚,到那时候,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也能窥见一二。姚允正总对她小意温柔,好到她偶尔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不该拿太过复杂的心思去揣测他,她总有以小人度君子之腹的愧疚。若是能让姚允正主动退出,自愿与别人成亲,她倒少了个负担。裴云瑾不愧是从小被镇南王培养,未来要当储君、当皇帝的人,目光深远,能探到她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一旦从男女暧昧的气氛中挣脱,林萱对裴云瑾又充满敬仰,有别于菟丝花对大树的依赖,是刚破土而出的云樟幼苗瞩目着参天杉木的崇拜目光。可惜某些人天性属狗,满腹色欲,见他眼神渐渐灼热,把林萱吓得赶紧从他膝盖上逃开。“天色太晚,我得回去了。”“好,你回去好好温书,明日我会讲《孟子》滕文公篇,你回去好好读一遍。其他事别多想,我会妥善处理。”“呃……我明白了,铭泽哥哥你也别多想!”裴云瑾叮嘱林萱不要多想,是担心她太过害怕,想告诉林萱有他在,没人能伤她。而林萱的别多想,只是用一句废话来掩盖她的真实想法,毕竟裴云瑾的“妥善”和她理解的“妥善”是有不同。但在裴云瑾看来,林萱这个“也”字极为灵性,他只当林萱是在向他保证,林萱身旁除他外,再没有别的男人,才劝他不要多想。自重生以来,裴云瑾竟是第一次开怀,心里舒坦了,桃花唇瓣也弯弯的,眼底的春意竟压倒御花园里开得正浓艳的垂丝海棠。啧啧,容色-诱-人,林萱赶忙撇开眼,提醒自己不能多看。裴云瑾将林萱悄悄送回青玉宫,她换了身衣服,刚准备躺下休息,便听见外面有小太监在传,说邧帝有事要找她。邧帝甚少在晚上找她,是有什么急事?林萱镇定下来,从容来到凌霄殿,却在殿外见到了吕守一。有了上次的教训,吕守一每次见她都规规矩矩向她磕头见礼,这次却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林萱跟他斗了许多年,他眉毛一挑,林萱就知道这死太监要使坏。行吧,好好得意。反正也活不过几天。进了凌霄殿,邧帝果然脾气不好,最近服的丹药使他精力过于旺盛,声音也宏亮。还好他对林萱仍有愧疚,没将脾气发在她身上。“这个裴云瑾!”在裴云瑾那里闻习惯了甜淡的伽南香,邧帝这里厚重的檀香味令人窒息。林萱用金铜灰压在香炉里拨了拨,烟渐渐小了些。林萱担忧她在晴云阁呆了几个时辰的事被吕思净知晓,面上却不显,只淡声问:“这个人,他又做什么惹陛下生气了?”“吕思净刚才来禀报,说他今日下午将姚相长孙姚允正与临湘侯府大郡主关在了汾阳长公主家中水阁,当众人赶去时,只发现两人衣衫凌乱,不成体统!”林萱不得不夸一句:他速度好快!不愧是未来要当太子的。“吕大人近来行事越发的妥帖,镇南王世子那么心思缜密的人物,竟能被他揪到证据,可见他对陛下忠心。您得赏他点什么,让他开心些,他才能更用心为陛下办事。”邧帝见她从怀里掏出个盒子,用一把小匕首割开手指头,去喂盒子里养的蛊虫,不由问:“你是要朕赏他这个?”“我们之间的恩怨,由我自己来解决。”林萱放下匕首,用干净的帕子按住伤口,道:“我只说他办事有功,陛下该赏。”“可朕怎么听着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信这事是裴云瑾做的。”邧帝心思转得快,一旦认定这事不是裴云瑾做的,便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他想起那日在皇后宫里,底下人将她和太子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他听,那日林萱感怀自己身世,觉得她配不上相府大公子。思及此处,邧帝不由拍案,怒道:“姚家人是故意这么做,还要栽赃给裴云瑾!”姚文修和姚允正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