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见身后,却能感觉到空气顿时如死了一般沉寂。可青年终究没有回头,面上紧绷着,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楼梯,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另一边,法院临时休息室内,阴云密布。
“谭峥的家是你天天在盯着,他要反水,会一点异动都没有?”
陈泳低着头,视线里只有厚厚的羊毛地毯,以及陆霜寒黑色军靴的鞋尖。
“他每天都安分守己,属下实在没想到其实他早就萌生了——”
陆霜寒呵笑:
“好一句安分守己,陈主任。”
陈泳立时住嘴,可怖的低气压几乎让人两股战战。
“开庭之前,除了楚江澈来过他家,别的就真再没有什么异常?”
陈泳心虚地闭上眼睛,一脸大难临头的绝望。
若陆霜寒知道陈泳曾背着他想要将谭峥斩草除根,那一切就都完了,他今天恐怕连踏出这间休息室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异常,”他硬着头皮道,“陆总巡,我的人每天轮班看着他,就算有意思风吹草动……”
陆霜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陈泳,上次给你看的照片,我看你好像是忘了。”
陈泳霎那间脸色由白转青:“不,总巡,属下求您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的家人何其无辜——”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陆霜寒冷冰冰地看着陈泳,慢条斯理地说了声进。
陈泳嗫嚅着嘴唇,咽了气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片刻后门拉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头探脑地进来半个身子,显然是在外头听到些风声,想装作若无其事,但贼眉鼠眼的样子出卖了他的心思。
“长官您好,我来了,是不是打扰二位的谈话了……?”
“刘总啊,”陆霜寒淡淡抬了下眼皮,“不碍事,请进。听说你马上又要出国了?”
“是啊!要不是走得急,我也不会提前来找您清点一下上次您在我公司转运的那批货。”
刘义信带上门,露出一个标准的奸商式的讨好笑容。陈泳自觉退到一边,似乎因为和刘义信落得平起平坐的汇报地位,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屈辱神色,那张带着伤疤的脸都更显狰狞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联邦?”
陆霜寒问。刘义信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一边添油加醋地抱怨:
“您有所不知,检察院现在和首都的警察合起伙来,狼狈为奸!我在玉鸾山庄接待税务的官员时,不巧走了狗屎运,碰见了最高检的人,那年轻人死活咬着我不放,嘿,真是狮子大开口……”
陆霜寒正要结果文件袋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