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永昌颇为意味深长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一辈子那么长,卿卿他需要一个有担当的伴侣,那个人要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为他遮风挡雨,成为他面对困难时的底气。小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闻序脑子里嗡的一声。
瞿永昌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可那一刻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厚厚的膜被阻挡在外面。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作笑容道:
“叔叔,我明白。卿卿他……”
某一时刻,他也曾产生过向瞿永昌自告奋勇的冲动,想告诉他纵然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可他愿意走到能够和瞿清许并肩的那一天。
可瞿永昌的话像是现实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也把那颗赤诚炙热的心凉透了。
他哪有资格去保护他爱的人。若是真的在瞿永昌面前口出狂言——一个狂妄无知的穷小子,居然肖想着要庇护瞿家的小少爷,人家该怎么看待他?
他可以被人嘲笑奚落,可他的卿卿怎么办,和这样平凡的自己在一起,会让他幸福吗?
闻序感觉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那般,沉重得快要干呕,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卿卿他,确实值得全天下最好的alpha。”
少年轻声呢喃地说。
……
在那之后他一直恍恍惚惚,连瞿清许何时带着母亲回来,自己又是怎么跟着上车回家都全然记不清了。十八岁的生日仿佛成了定格他灰暗人生的审判日,坐在高级轿车里面时,一向粗糙惯了的少年甚至产生了迷迷糊糊、晕车似的不适感。
“今天感觉怎么样,阿序?”
“嗯?哦,今天很开心啊……”
邻座的青年歪过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耐心又温柔。
闻序口中敷衍,心里却愈发堵得慌。
真好啊。大概这个世界上没人会不喜欢卿卿吧,漂亮、体贴又单纯的解语花,任谁都会不由自主想要靠近这样的存在。
瞿清许是温暖的小太阳,而他只是在泥淖里挣扎求生的野草。
所幸他还没有傻到听不懂瞿永昌的话外音,及时把原本要承诺的心意收了回去,也给自己留了一份体面。
“这个是隔音的,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别担心。”
闻序一愣,而后点点头。他看见瞿清许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