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加的单齐了。”
闻序把烟酒果盘放下,不像其他赖着不走等小费的服务生那般磨蹭,转身关上门就离开了。
距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比起十块八块的小费,他更急着找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看会书——当然,在ktv里大概也只有后厨这种场所能离客人们的优美歌声远一点。
他为了不冲撞到醉醺醺的客人们,不得不贴着墙根走,每路过一扇包厢门,隔音效果堪忧的屋内都会闪回地传出一些嘈杂的歌声和谈笑。
闻序面无表情,低着头自顾自往前走。
“——瞿学弟,该轮到你喝一杯了!”
闻序的脚步一顿,抬眸向包厢门的玻璃内望去。
下一秒,少年的眼眶瞪大了。
包厢门上只有一块不规则的菱形玻璃,透过小小的窗口,屋内的场景得以一窥。闻序看不到全貌,只好借着炫目的球形吊灯,失态地凑到门边,几乎趴在门上觑起眼睛。
回形沙发上坐着不少人,他的视线却磁铁一般精准落在一个背对着他的清瘦身影上。
紧接着,那青年似乎是听到谁说话,微微偏过头。
闻序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了。
日思夜想都放不下的那个人,竟然奇迹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瞿清许。
“杨学长,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刚吃过药,今天恐怕要扫大家的兴了。”
包厢内坐了十来个学生,大多和瞿清许同年级,唯有那个被唤作学长的四年级生皱起眉头,拖着长腔怪声怪气道:
“学弟,你身为外联部的部长,应该给大家做个表率吧?原本你们部门就是给社团拉赞助的,出去应酬喝酒也是必备的技能,难道以后进入社会你也要拿这一套借口吗?”
明明在座的没有一个真的“进入社会”过,可面对这种高高在上的油腻发言,在场却无一人敢反驳。有关系好些的学弟开始主动笑哈哈地打圆场,扯着嗓子勾肩搭背地要拼酒。
瞿清许看着茶几上一层一层的香槟塔,垂下眼帘。
若非为了将来升学、出国的学分,他根本不愿来参加这种社团活动。一群过早沾染了官场气息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扮演拙劣的家家酒,争先恐后往上爬也只不过是为了享受用特权和规矩打压别人的快感,俨然成了趋炎附势的社会风气的一个缩影。
就譬如今晚,外联部好好的一次轻松的团建,因为一个即将卸任的副社长的加入,气氛整个都变了味道。
“瞿清许!在那里发什么呆?”
轰隆隆的音乐声震得耳朵生疼,瞿清许眉头微微一簇,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对那人不冷不热地一笑:“杨学长。”
“你这称呼不对吧,”青年明显有点喝高了,眼神都无法焦聚,直着嗓子边喊边敲敲茶几,吓得两个胆小的学妹一哆嗦,“是看我快要退下来,所以不屑于叫一声你该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