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许一脸茫然,连完整的句子都组织不出来。闻序额角还满是晶亮的汗,虚弱地笑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的乳名叫卿卿,他是我高中时的学长,我们都在重山中学就读过!”
他坐在床边,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握紧了瞿清许的:“方鉴云,没想到遇见你之后,我真的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算我求求你,陪我一起去一趟重山中学,那里一定会有卿卿的线索的!”
瞿清许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他试着抽了抽手,却被闻序握得更紧,仰起脸几乎恳求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
“有你在,我的运气真的从没这么好过。”闻序说,“求你了,再陪我一次,好吗?”
瞿清许张了张口,如鲠在喉一般发不出声。
他看着那双深情而真挚地望向自己的眼睛,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悄悄握紧,又无力地松开。
“好,我答应你。”
终于,青年敛去眼底破碎的光,低声答道。
“滚出去,你这赔钱的败家货!”
“当初不是很有骨气,不肯回家吗?现在别指望你老子娘能养你,我们没有钱,快滚!”
劣质防盗门砰的一声震天响,连走廊里都回荡着刺耳的回音。
十八岁的闻序站在门外,攥着一个小小的破布口袋,盯着门板良久,却冷笑出声。
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多久没有回过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家,可今天回来取证件时,他的好爹妈非但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扬言再也不会给他们的“不孝儿子”一分抚养费。
大概在他们眼中,少年今天回来是为了低头认错,然后继续赖在这混吃混喝的。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律所打工,大概不但更加理直气壮地一毛不拔,还要反过来从他身上榨取些什么,美其名曰“身为子女,对父母要懂得感恩孝敬”。
思及此,少年转过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半掩的窗户里传来母亲探询的问话声:
“那小兔崽子走了没有?”
从小到大,每当听到母亲有这个语气,闻序都知道这两人一定又在酝酿什么不入正道的阴谋。他迅速侧身躲到门后的视线死角,果不其然,窗口晃过一个张望的人影:
“应该是走了。谢天谢地!”
“这孩子现在学精了,那学费发不到咱们手里,八成是被他私藏了去。既然这样,也别指望我们再供着他,咱们当爹妈的早就仁至义尽了……”
“就是,有那么多钱,横竖都饿不死。他早该独立了……”
少年闻序心里嘲讽地笑。
对于自己亲生父母的这份无耻,他已见怪不怪。可没成想接下来两人的话,却触及了他十八年来从未知晓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