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序没再说话,浓黑锋利的眉眼却一霎那间染上哀怜柔软的神色。
他从衣兜里拿出那项链。
“伸手,接着。”闻序说。
瞿清许终于肯转过身来。两个人站在桥上,身体近得几乎贴在一起,瞿清许垂着头看向闻序攥拳的那只手,刚要去接,忽然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他即将抬起的手,温和又不容抗拒地拉过来。
瞿清许一怔。
闻序握着他的手,把那一缕凉丝丝的金属链条郑重而小心地放在他的手里。
他握住了项链,抬起头。
闻序正盯着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专注。
“我为你赢来的,”闻序认真地说,“你随意处置它吧。”
瞿清许身子剧烈一震。他颤抖地低头,摊开手掌,那枚银色子弹倒映在瞳孔中的一刹,年轻的oga喉结急促上下滚动起来,身子一晃,好在闻序抓住他冰凉的手腕,才不至于跌倒。
他看着那项链,鼻翼微微翁动,唇色都变得青白,眼底慢慢镀上渗血的猩红,颈间青筋暴起。突然间,青年挣开闻序的手,攥住那项链,猛地转身蓄力一抛!
他用力到几乎将自己整个瘦削的身体丢出去,可几秒过后,平静的湖面发出一声轻而又轻的啵的一声,两圈涟漪,三下荷枝摇曳,一切归于寻常寂然。
闻序一怔:“方——”
瞿清许喘息着,身体扑在桥畔,撑着栏杆,弯下腰疼得浑身乱颤。闻序慌忙把人圈紧怀里抱紧了,安抚地护住他的腰: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瞿清许的身体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他能感觉到青年的脸埋在他颈窝,嗬嗬地剧烈喘息着,有好几个瞬间,他都以为“方鉴云”要疯了似的在他怀里大哭、大叫、大喊。
可什么都没有。瞿清许明明被他抱在怀中,却像毫无依靠一般孤独地站着,痛苦地、泫然欲泣般地喘着气,牙关咯吱咯吱打颤作响。
良久,他感到怀中人动了动,默默回抱住闻序的身体。
闻序的喉咙顿时像吞了一颗酸涩的果,整个喉管都揪得发紧。
“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青年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过瞿清许的发间,不知何时,声音竟也抖得不像话起来。
湖面上方一时只剩两个孤单的人影立于桥头,互相依偎般紧紧拥抱着,许久都无人再说得出一个字来。
两日后,精神科诊疗室外。
三声敲门声过后,正伏案的青年医生抬起头来,见是闻序,笑着叹了口气:
“你还知道来啊,都多久没按时接受治疗了。倒是我这边,被你不明不白塞了一个好棘手的病患,光是她一个人的研究资料都足以支撑我再写一篇……”
闻序走进屋:“行了连医生,知道你劳苦功高了。来,给你介绍个人。”
连星帆这才发现,闻序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有种想要遮掩却又盖不住的暗自得意。他探头往后一看,这才瞧见诊疗室内又跟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