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一次次主动撬开贺朝觉坚硬的蚌壳,但爱人越坦白越消沉的情绪相当古怪。
主动努力似乎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一次远离的刺激让问题自己暴露,会更加实用。
想着想着,裴澈又发现翻着稿子的手慢下来。
……哼,不想他!
就在这时,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因为回伦敦,硕士时的电话卡暂时被切成主卡。上学的时候,日常交流基本靠邮件和通讯软件,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师门同窗和几个亲近好友。
裴澈看了眼来电,接起电话:“喂,达安。”
一道清爽豪迈的青年音招呼:“澈,好久不见。”
达安毕业后继续跟着伊恩导师读博,跟组参与他的新电影,自己这些年的作品也不少。
裴澈微笑:“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明天的展会上可以先见到你的作品了。”
他来得不巧,伊恩导师带着组里同窗在意大利参加学术峰会,要等后天才能见到。
达安哈哈大笑:“一个惊喜!我会提前回去参展,明天中午要不要约个简餐,在老地方?”
“真的吗?那太好了!”裴澈眼睛一亮,“好啊,你定个时间发我。”
敲定明天中午的计划,又准备好展会材料,裴澈有点顶不住,一觉睡到天明,早上起来猛灌三杯咖啡。
《破茧》是他的毕业作品,风格小众的文艺片,因为镜头语言独特的抽离感积累了一群影迷。
因为是老电影,上午主要安排了观影和见面会,裴澈重新沉浸在当时的创作情绪中,随着活动结束再度回到现实,到了中午时,精神极度亢奋又疲惫。
达安耸耸肩:“展会总是这样,我今天灌了两杯咖啡。”
裴澈:“三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因为约饭的老地方,又是一家咖啡厅。
坐在熟悉的位置,透过玻璃看向临街风景。
变化很小。
“澈,感觉这几年你的变化很大。”
裴澈用茶匙慢慢搅动杯中的热可可,轻笑:“怎么讲?”
“伊恩从前就说,你的《破茧》虽然是个开放结局,镜头下的主人公应该没有脱困,”达安带着点感概,金发下的绿眼睛盛着认真,“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还在伦敦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你看待世界的方式像是隔着薄薄的茧丝。”
“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没有你这么文艺,”裴澈出神斜眺几秒天际,恍惚间好像在玻璃倒影上看见了那张俊朗的脸。
日光污染很强,一定眼又发现什么也看不清。
看错了吧,他回神笑叹:“那可能是,现在我学会了用这层视角去建构安全距离,也不害怕融入其中了。”
“那个‘有人’教你的?”达安以电影人独有的敏锐,抓住裴澈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轻咳一声,裴澈脸微微红,冲着达安一笑。
“噢——”达安捂胸做出正中一箭的样子,表示投降,“澈,你知道的,我对你这样含蓄的东方美总是没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