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叶碐突然要签自己,又十分大度地同意解约,自己那天早上在un撞见沈决时的情形,顾衍书垂下了眼睫。沈决是故意的。他什么都知道。他之所以来录节目,不是因为什么商业合作被逼无奈,只是因为他要来。不给自己任何心理准备,也没有任何理由,就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和自己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还时不时撩拨自己一下,似乎笃定了自己会接纳他的存在。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会原谅他,会接受他,会想要看见他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任由他把自己撩拨得心猿意马。顾衍书觉得沈决像一个不讲规则再棋盘上横冲直撞的将,掌握了所有主动权,想进就进,想退就退。好像全然不在意他的想法。好像真正在意对方的只有自己。就好像每次沈决说出那些似是而非的撩拨话语时,心跳加快的也只有自己。顾衍书讨厌这种感觉。凭什么什么都是沈决说了算。长久的沉默。方圆试探地叫了声:“小书?”“嗯?哦。”顾衍书回过神,“我知道了。”“知道了就行……”方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事他不好插手,犹豫半天,换了个话题,“你感冒怎么样了?”“还好。”顾衍书答得漫不经心。“身上钱还多吗?”“凑合。”“有饭吃吗?”“有……”有字还没落完,突然传来盛平贯彻云霄的惊呼声:“啊啊啊!厨房居然没米了!我们断粮了!”声音震耳欲聋,方圆隔着6g网都感受到了语气里的悲痛。操心道:“这是没吃的了?”“应该是吧。”“我给你装的大米也没了?”“什么你给我装的大……”顾衍书想起来了,来录节目前,方圆确实给他装了一袋东北大米,当时他还觉得方圆有病来着。于是挂掉电话,上了楼。打开柜子,拖出行李箱,里面果然躺着一袋已经拆封过又被重新扎好的东北大米。松了口气,起码午饭有的吃了,就是不知道潮没潮。解开封口,伸进手想试一试,结果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块很硬的东西。微蹙起眉,拿出来一看。是之前在浴室里进了水然后被方圆放进大米的手机。放了整整十天了,也不知道方圆那些邪门歪道管不管用。顾衍书没抱什么希望地按下了开机键,结果屏幕真的亮了起来。看来方圆也不是完全没用。毕竟手机里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那天晚上喝断片后都干了什么呢,不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浴室。想着,顾衍书顺手解了锁。然后在看清屏幕的那一刻,指尖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屏幕上有57个未接来电。全是同一个号码,没有姓名。但顾衍书只看一眼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就知道这个号码属于谁。11月30日凌晨1点。演唱会庆功宴结束后的一个小时。沈决给他打了57通未接来电。而他对此毫无印象。沈决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这么多通电话。意识到这一点,顾衍书指尖发麻,心跳加速,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像是灌了铅,缓缓呼了一口气,点开消息列表,然后喉咙仿佛在一瞬间被扼住,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度困难。消息列表最底端,是他发送出去的一条消息。——哥,我想你哥,我想你。是啊,他想沈决。从沈决离开的第一天就想他,想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想得撕心裂肺,通宵达旦,没完没了。但他知道这是一个禁忌,所以他拼命地工作,试图让自己忙到不再去想这件事情,然后用所有的冷静和理智把这份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藏得严严实实。他已经够努力了,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却原来有的事情真的藏不住,以至于他所有的努力都像个笑话。就像他明明怪沈决整整五年不见自己,又一句解释都没有的突然出现,怪他掌握了所有主动权根本不考虑自己意愿地来撩拨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喜欢他。于是一边对他发脾气,一边又害怕他走。可原来在沈决突然出现之前,是自己先去招惹了他。那自己这些日子发的那些脾气到底又算什么道理,自己在沈决心里又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顾衍书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指尖滑动,57通未接来电后,是一条对方发来的信息。我到你家门口了,密码是不是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