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一道惊讶的声音让顾昭言抬起了头,看清来人时愣了一下:“贾施主?”
贾琏走到顾昭言看诊的桌子后面,有礼道:“大师,在下家中长辈身体不适,所以这才特意来请大师进府看诊。”
顾昭言专心给别人诊脉,闻言就道:“贵府看诊一向是请宫中的太医,宫里的太医医术高超,如何就要请贫僧去看诊?”荣国府的主子病了都是去宫里请自己常用的太医,怎么就想起请他来了?
贾琏笑道:“大师见谅,本来我打算去请常用的太医,只是刚走到这里就见着大师在义诊。大师的医术我是知道的,便想着大师去府里看诊,实在是我心中担心长辈,由大师看诊,我也心安不是。”
顾昭言心里默叹,他很不想掺和荣国府的事情,便委婉地拒绝道:“贫僧便是有心,此刻也是无力。施主也看到了,贫僧这里实在是走不开。”他看向排队成一长串的百姓,他现在是个大夫,不会将病人分为三六九等,而是按照轻重缓急来看。瞧着贾琏不疾不徐的样子,想来他家里的长辈也没有什么大事。
本以为贾琏会知难而退,谁知他就盯住了顾昭言,就算他这样说贾琏也只当做听不懂,反而善解人意地说道:“大师放心,等您这边结束再去我家中看诊也是一样。之前我已经派了人去请了太医回府为长辈看诊,请大师多走一趟,也只是想着安心些。”
顾昭言实在不懂贾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他这样说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给别人看诊开药方。
贾琏也是有耐心,愣是从旁边店里要了把椅子就坐在顾昭言身边等着,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顾昭言收了摊子才算。他殷勤地帮着顾昭言收拾着摊子,顾昭言无奈干脆坐才看着他收拾,让他自己忙。
“既然已经请了太医回去,何必非要贫僧再去一趟?”
贾琏赔笑道:“不怕大师笑话,家中长辈年纪大了,身上总是有些毛病,找太医瞧了也是开着些富贵方子养着。我见着大师,这才想着请大师回去看看。”
虽然他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顾昭言听得明白,这是知道荣国府能有如今的荣光乃是因为贾母还在,贾母要是不在了,荣国府的牌子都要摘下来。贾琏这才想着贾母的身体好些,最好可以长命百岁,多撑着些荣国府。只是……顾昭言看了眼贾琏,长辈再怎么撑着,小辈不成器也是白搭。
“大师放心,自不会让大师白走这一趟。”贾琏说道。
顾昭言双手合十,端的一副慈悲为怀:“阿弥陀佛,施主既然相请,贫僧又怎能拒绝。”反正是银货两讫,自己高僧的慈悲心肠可不能坏了招牌。不过是走一趟,能有什么事儿。
贾琏闻言就是一喜,见一辆马车缓缓靠近,他忙将顾昭言的东西自己拿着请顾昭言上马车:“大师,咱们这就走吧。”
上了马车,贾琏坐在顾昭言身边,伸手撩起帘子一角问外面的小厮:“老太太可是说了什么?”
小厮道:“老太太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二奶奶说了两句。”满府的人谁不知道琏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他晚上不回来,老太太也不会多问,唯有二奶奶担心着是不是被哪个脂粉姑娘给勾住了问两句。
贾琏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显然很明白王熙凤会说些什么话。
马车很快在荣国府门前停下来,下了马车看着在烛火下闪着金光的“荣国府”几个烫金大字,顾昭言沉默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荣国府,果然是高门府第,让人看着就不敢高攀。不过对于现在的顾昭言来说,也算是平常了,毕竟皇宫都进去过。
进了荣国府,贾琏在前面引路,刚进了一个拱门,就看见一个小厮等在那里,看见贾琏急忙迎上来:“我的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二奶奶她……”
“噤声!”贾琏喝住了小厮的话,“当着大师的面不可喧哗!你去回二奶奶,就说我请了大师来为老太太看诊,具体的事宜等我回去再和她说。”
见贾琏神色严肃不似以往,小厮也不敢再说,弯腰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回去。
“大师,这边请。”贾琏引着顾昭言往后院去,又让一个小厮前去老太太院里通知一声。等贾琏带着顾昭言到的时候,里面只有贾母和王夫人、邢夫人还有一个贾宝玉在。
贾母和邢夫人看见顾昭言时脸色变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而王夫人则是之前在皇宫见过,此时再看,仍然觉得惊讶疑惑。看着顾昭言垂眸的模样,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几变,眼里的神色更是变化不停,瞧着顾昭言的脸惊疑不定。
贾宝玉一看见顾昭言眼睛都直了,直呼今日看见仙人了。从贾母身边起身就到了顾昭言身边,上下打量着顾昭言,眼里满是看见美丽事物的欣赏:“琏二哥称您为大师?我见您并未剃度出家,可是佛门俗家弟子?”
贾琏怕贾宝玉的老毛病犯了得罪了顾昭言,忙轻斥道:“宝玉,不可对大师无礼,这位是无尘大师,医术卓绝,我特意请来给老祖宗看诊的。”
贾母压下心里的震惊,轻斥了贾琏一句:“太医都已经看过了还劳烦人家大师做什么?”说着又看向顾昭言:“大师莫要见怪,我这个孙儿就是这般听风就是雨。”
顾昭言双手合十笑容温和:“阿弥陀佛,老人家有福气,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孙子。”
贾母看了眼贾琏心中直叹气:“他要是真孝顺,少气我两回就行了。”说完看向顾昭言:“不知大师在何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