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对视,吏部尚书往后一个退让,让李阁老捡起来了。薄顾氏所赚来脂粉钱跟龙山所什么关系,怎么这是龙山所的账册?“别一个人看,这里还有好几册,都来看看。”别看康平帝说得轻描淡写,那几个册子却是一个个砸了下来,力道似乎还不轻,这一下都知道陛下这是怒了。“身为朝廷命官,一个个不思朝廷社稷,只知党争倾轧,排除异己,北边还有北晋大患未除,寇患贻害沿海一带多年,都快打到应天来了,一干肱股之臣毫无办法。你们一个个资格比朕老,是看着朕长大的,怎么朕还知道忧民忧国,而尔等却毫无所觉,是真毫无所觉,还是尸位素餐?让朕来看,你们这些所谓的肱骨栋梁,还不如一个妇人!”说完,康平帝就拂袖走了。接着是太监一年四季毫无变化,报‘退朝——’的声音。一众大臣面面相觑,面色尴尬。最终还是捡起了地上的册子,当场就翻看传阅了起来。一番传阅后,众大臣俱是惊诧、惊骇。却见大多数人都不动声色,也都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有话自然不能在朝堂上说,因此俱都拱手匆匆离开了。这一天,应天还是如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朝堂上却发生了大的震动,这一波震动绵延许久许久,也因此给南晋造成了极大的转变。当然这是后话。……次日早朝,康平帝一改之前冷眼旁观的样子,选择了主动出击。先是问户部之事,再是问户部尚书,最后问众大臣如今局面该怎么办?户部没钱是真的,许多朝臣也知道户部没钱,每年户部因为没钱都要跟各部堂衙门打仗,那是从年头打到年尾,也就过年那几天能闲着。为何打仗?因为没钱啊,户部虽管着朝廷的钱袋子,可钱袋子里没钱,户部也没有办法。这一次,户部尚书那老头也来了,还是没穿官服。他这几天没上朝,抱病在家,都知道抱病是假,不想干了是真的。户部尚书这差事是最难当的。老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从云南不平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最近两年各地灾情,北边对叛王,沿海对倭寇等大事,甚至连给先皇修陵的事都拿出来说了。户部为什么没钱?你们说户部为何没钱?到处都伸手要钱,户部的帐年年都是赤字,从哪儿变出银子来?“大晋这两年处于多事之秋,北边还有叛王虎视眈眈,倭寇肆掠对沿海一带的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以至于国库收入只见减少不见增长。”康平帝的语气格外语重心长。“所以朕多的不想说,甭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沿海一带必须休养生息,所以剿倭之事刻不容缓。可剿倭光喊口号是没用的,也需要大量军费支撑,兵部尚书陈爱卿也在,你来说说,这两年你们兵部给剿倭都司拨了多少银子?”陈高邈语塞,可又不能不说:“陛下,实在不是兵部为难剿倭都司,而是兵部也没银子,户部没银子给兵部,兵部哪有银子拨下去。”“瞧瞧,瞧瞧!”康平帝朗声道,“所以纂风镇一事不用再提,薄巡检使也不是为己谋取私利,而是为了朝廷。”“可陛下……”“怎么?”说话的人硬着头皮躬身道:“可朝廷也不是没有设立市舶司主管朝贡堪合之事,像宁州、广州……”不待对方把话说完,康平帝就在上头冷笑了一声。钱呢?是的,这两地都有设立市舶司,朝廷也不是全然把还海禁了,而是以朝贡的名义,也就是官对官,后来因为倭寇闹得凶,宁州市舶司被罢停了,广州市舶司还好好的,却也是不见钱。实际上纂风镇的账册早就交上来了,远比这些大臣们想象的还早,这算是给康平帝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从不知道生意还可以这么做。当然这一切都是次要,关键是赚的银子很多。刚开始是兵部拨下的银两,对整个东南平倭来说是杯水车薪,康平帝哪怕生为皇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为此他专门从自己私库里拿了一笔钱,给了邵元龙,再之后就是薄春山的先斩后奏。如果真有一个办法,既能赚银子,又能灭倭寇,何乐而不为?所以从这一天开始,纂风镇的账册每个月都会送到康平帝手上,他也默认了这种行为。康平帝自然也不傻,合则你们赚得钵满盆满,还要搞出一堆事来,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朕现在自己来赚银子不行?你们还要挑三拣四挑五挑六?对,康平帝嘴里虽然没明说,但就是这么个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