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让外人来看,顶多就觉得这孩子早慧了点,可爱了点,可顾玉汝知道不是这样,她曾经观察过,三岁的小童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不罕见,但除此之外,她还有自己逻辑和想法,就很罕见了。就好像现在,她又想跟她来工坊,但又想吃糕点,就想了法子先让她答应下来,再后脚跟过来。这也就罢,她还知道娘可能会生气,怕会挨训,还知道说好话来讨好自己。总之,这丫头不一般!用薄春山的话,机灵劲儿就随了她爹。等八斤跟玉娘说完话,顾玉汝又和玉娘交代了一些事,就牵扯女儿往里头去了,她边走边跟女儿道:“那娘还跟你说,做人要言而守信呢?以后要记住,答应的事就不能悔改。”“娘我知道了。”见女儿耷拉着小脑袋,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虽顾玉汝知道她很大一部分是装的,但还是想说点高兴的事让她高兴一下。“你爹应该等会就回来了。”果然,八斤眼睛一亮:“爹今天就回来了吗?”顾玉汝忙得同时,薄春山自然也不会闲着,只会比她更忙。这三年的时间,他在明州府设了四个巡检司,几乎把整个明州府都包揽了下来,除此之外,海上的生意他也没落下,赚得是钵满盆满。如今纂风镇,已经从只有两艘船,扩展到光货船就有三艘,战船六艘。至于手下的兵,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没人知道薄春山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光明面上四个巡检司每司额定三百,实则每一司都超额了,还有定波县的民兵团,以及纂风镇,为了往战船上填人,那里也有一支他的私军。三年的时间让他整体实力发生了一个质变,可从表面上看去,他其实也就是个巡检使,顶多受上面看重了些,以至于明州府府衙竟将设立巡检司的差事都交给了他。。值得一提的是,吴玉堂任期到后也没有挪地方,包括钱县令也是如此。这三年里,寇患依旧是断断续续,虽没有康平帝刚登基的那一年厉害,但也一直没有根除,沿海一带各个府州饱经创伤,也因此这几年若地方官员没犯什么大错,大致看去还行,多数都是续任。薄家也一直没有搬家,还住在西井巷,薄春山曾经提过一次,顾玉汝却并不想搬,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不需要太多下人,没有大门二门垂花门,想出门就出门了,想回娘家就回了,想去婆婆那儿吃顿饭就去。她若是突然有事,除了田丫外,随便都能找个人帮她看孩子。顾玉汝对这种生活很满意,她甚至告诉薄春山,要低调,要闷声发大财。薄春山听进去了,以至于弄出来这么多事,外面竟一点风声都没有,还当他就是普通的民兵团长兼巡检使。最近,他在折腾弄什么船厂,说去外面买船太坑,而且造的船他都不满意。已经出去几天了,之前顾玉汝去工坊路过民兵团时,成子跟她说老大已经回来了,在三山巡检司,晚上之前就能回来,她才会这么告诉八斤。“是啊,你爹今天就回来了。”“那娘你等会儿是不是要买菜做饭给爹吃?我想吃鱼和豆腐。”“那娘等会回去时顺路买。”回去的时候,顾玉汝买了鱼,买了豆腐,还买了一只鸡,和其他一些配菜和时鲜素菜。八斤乖巧地牵着娘的手,也不到处跑了,显得格外文静。晚市上几乎没几个人不认识顾玉汝,一边和她打着招呼,一边称赞八斤乖巧、可爱、漂亮,是个小美人胚子。顾玉汝瞅着女儿那小摸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她牵着八斤,铁娃在后面提着菜,一行三人回了西井巷。回去后,孙氏过来了一趟,一见田丫拿了这么多菜在洗,就知道肯定是女婿要回来了。“也是该回来了,这次出去的日子可不短,这男人忙起来都是一个样,你爹……”孙氏开始抱怨起顾明来。薄春山升任巡检使后,典史的差事自然不能再干,钱县令左思右想了一下,请了顾明去说话,想让他来做定波县典史。一来,顾明是薄春山丈人,如今民兵团在薄春山手里,恐怕换一个人指挥不动。二来顾明是正经的举人,按规矩来说完全够格。其实主要还是钱县令想向薄春山示好,他当时也是怕薄春山升了巡检使就不管定波县了,那阵子正好是薄春山忙着建三山巡检司的时候。顾明回来跟薄春山商量了下,都觉得典史这位置肯定还是自己人来坐最好,薄春山十分支持,顾明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