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不是赶你走,大舅是怕你走晚了摸黑路回去路上不安全,现在听说外面闹倭寇也不太平,你早些回去,家里人也能早些安心。”老汉一边说,一边拉起汉子就把他往外送。“倭寇?那群没卵的畜生,我可不怕他们,来了我直接砍死他们。”汉子从箩筐里翻出一把柴刀,那刀口磨得锋利铮亮,一看就不是砍柴用的,估计平时没少用来砍杀猎物,刀口往上的地方隐隐泛着黑,一看就是被血沁多了的结果。王龙本是借着帮他拿箩筐想从后面给他一刀,对方侧身拿刀的动作让他的手就是一收,等对方刀拿出来了,显然机会又错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汉子去了院门外。“那行吧,大舅我走了。既然我舅母不在,那山鸡你们也别留了,赶紧吃了免得坏了。”“行了,我知道,你赶紧走吧。”终于把这汉子送走,老人转过身来看着王龙,求道:“他还是个孩子,成天待在山里任事不懂,也没发现什么,大人……”王龙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老人跟在后面进来,忙拴住院门,转身往里走时,他捏了捏方才那汉子塞到他手里的纸包。天很快就黑了。这些倭寇顿顿都要吃肉,可这乡下地方哪里有那么多肉给他们吃,老人家里最后一只鸡今天杀了做给他们,他外甥送来的两只山鸡算是暂时解了围。王龙行事小心,专门去看过那山鸡。很正常的鸡,就是抓到的时候被人顺手在脖子上打了个结,所以鸡死的时候血没放,不过现在也不讲究这个。鸡是老人亲手炖的。这几天倭寇的饭食都是他跟他儿子做的,因为这家的女人被关在这屋子里面,孙子在后院关着,另有人看守,每次吃东西之前还会让他们吃一口就当试毒,这些人也不怕二人动什么手脚。照常做好饭端了进去,这群倭寇出来一顿胡吃海塞,吃罢就饱暖生淫欲,进去折腾屋里那几个女人。嬉笑声、女子痛苦地叫喊哭泣声,充斥着这座静谧的小院。黑暗的厨房里,老人的儿子又在捏拳头,捏得咔咔直响,老人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念着念着,也不知过去多久,突然那些嬉笑声停止了。老人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儿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疑惑道:“爹?”“那人塞了我一包东西,我全放在今晚的饭菜里了,估计是迷药。”其实薄春山提到那鸡要做了赶紧吃,免得放坏了就是在暗示,估计老人心里恨这群人,不光放在了鸡里,而是饭里菜里都掺了。不光正房里这群人饭菜里有,后院看着那些被抓来的女人小孩的两个人的饭菜里也有,所以整个院子突然一下就安静了。隐隐有女人惊叫声,却是戛然而止,很快院中响起阵阵脚步声,似乎来了很多人。等老人和儿子从厨房里战战兢兢出来时,院中已经打满了火把,八个倭寇像死猪一样,被人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四周围满了民兵。“畜生!”老人儿子拎起一把锄头,就要朝倭寇头上打去,却被一只大掌拦下。正是之前扮作老人外甥的汉子薄春山。“要杀有你的机会杀,但我还要问他们话。”这期间村里的人都来了,也没多少人,去掉了女人和小孩,拢共也就十几个人,其中老人占了一半。悲痛哭泣声不绝于耳,薄春山叹了一口气,叫来一个人处理这里,就让人提着那几个倭寇离开了。一夜无眠。从县衙大牢出来时,薄春山面色沉凝。这些倭寇都不懂大晋话,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但那王龙是个重点。本来王龙还不愿意说,经过刘成一番用刑,一五一十都吐露了出来。这王龙是大晋人,但也是半个倭人。其实大晋类似这样的人有很多,倭寇上岸抢掠,少不了会糟蹋一些大晋的女人。这些女人被倭人糟蹋,有的死了,但也有一部分活了下来。这些活下来的女人若是没怀上孽种还好,若是怀上孽种,又不得已生下来,生下的孩子便有倭人的血统。王龙就是这么被生出来的。他因有倭人血统,从小在当地受人欺辱,被人辱骂是杂种贱种,他娘也早早的死了,所以他虽从小在大晋长大,却恨着这里的人。后来他在当地活不下去,先是流落海外,再是投靠倭人就顺理成章了。据他所言,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有些人是跟他有类似的经历,还有一些单纯就是为了好处,又或是本身就是大晋人,后来流落海外成了海盗,被人收买到大晋替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