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先是一愣,再是笑。可不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种种不可复制的原因,这地方哪还轮得到当地几个大姓互相争夺,早就被那有后台的大势力夺了。“跳蚤腿儿也是肉,总是养活了这么些人。”这些其实都是顾晨这次听他师傅说的。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也许纂风镇是个小地方,再说透彻点,这地方的货物吞吐量,在那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在那些小商人眼里就是一条通天大路。没见着长兴商行借着这地方,才多少年的时间就成了明州府首屈一指的大商行?这还是他们只占了十几分之一的量,如果能独吞——所以说,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没说错。就是利益太大,才会出现争斗。“说来说去,这里面厉害的就是当地那几个大宗姓,你们这些外商之所以会被伤人损货,其实就是他们争斗被连累了。也可能是敌对之人故意如此,就是为了抢夺份额,其实也是想逼你们退出?”顾晨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近一年来这种状况才越来越多,伤人都是小,还有人货物在混乱之中被人烧了的。”薄春山好奇问:“难道这里面就没有规矩,随随便便就损人货物,如果都这么干,直接都掏刀子上完事,还用得着斗得像乌眼鸡似的?”“这种情况其实也少,对方估计也怕惹众怒,可这种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还好,若是发生,只是一次,就足够元气大伤了。”毕竟出海一趟也不容易,谁不想多赚呢,自然砸了许多银子进去,所以一旦货物有损,最轻的也是伤筋动骨。“其实你们可以多雇一些人护送,没人找事也就罢,一旦有人找茬,直接打死完事,反正官府不管,更没有人报官。”薄春山又道。“可你别忘了,他们这些外商还想做生意,就不可能得罪当地大姓。”顾玉汝插言道。薄春山嘲讽地哦了一声,道:“那照这么说就是,你打我可以,我打你不行?”顾晨苦笑:“我师傅说,东家现在只希望他们赶紧争出个结果,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却又怕争出结果,东家所合作的那家被踢出局,影响了自己。”“说来说去还是拳头不够大,拳头够大,哪还有这些担忧。”顾晨继续苦笑:“我们东家说起来是做了门冒险的生意,其实除过赚了些银子外,本身还是个普通商人。”就是因为普通,才会被殃及之际吃了这么多亏,也是为何明明没多大事,顾大伯和顾晨却如临大敌。是的,薄春山没觉得有多大的事。可能是人所处的环境,造成了人的眼界不同。像顾大伯和顾晨都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可能顾晨这辈子遇见过最大的事,就是这件事了。可薄春山不同,让他来看,扯这么多干什么,什么大姓什么势力,说白了就是抢地盘,以前龙虎帮没少干过抢地盘的事。你强,就能抢了别人地盘,你弱只能被人抢,运气不好可能会丧命,就是这么简单。“行吧,你这事我帮你,你什么时候走?”薄春山站起来,爽快道。“明天,最迟不能超过明天下午。货已经在船上了,只等着随同一起过去,货到当地还得近一天的时间运送,你知道的,也就初一初二两天时间。”薄春山想了想:“行吧,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那你准备怎么办?”“什么准备怎么办?”顾晨错愕:“难道就你陪我两个人,什么都不准备就去?”、“这事你别管,到时候就知道了。”回到家中,进了房门。顾玉汝道:“其实这趟去,晨大哥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他担忧顾虑的恐怕是损货。”就如同顾晨所言,损一次货,最轻的就是伤筋动骨。可他们又舍不下这条路子,只能硬着头皮上。“那可不好说,没听说上次他师傅差点在混乱之中被人失手杀了。什么失手?让我看就是故意的。”薄春山讽笑道。这个顾玉汝也清楚,只是他们现在所知有限。问顾晨,顾晨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详细,因为他很多事也是听他师傅说的,这也就造成一些关键消息有所疏漏。譬如,当地哪几家大姓势大,谁家和谁家有仇,又或是关系如何,某一方大姓背后的合伙人有哪些,长兴商行所合作的这家势力又如何。这些都不清楚,看问题只能隔着一层纱。“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就你一个人和晨大哥去?”薄春山正在玩顾玉汝的头发,缠在手指头上,一会儿缠紧,一会儿缠松,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就把她的发髻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