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见她要晕,孙家的儿媳妇何氏忙上来一把搀住她。“玉汝她娘,你没事吧?”“我……”何氏见实在不像话,又怕孙氏在自家出了什么事,忙给男人使个眼色,让他出面圆场。这时胖婶一家也跟过来了。见此,忙随着何氏男人一同叫人去吃酒。“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吃酒。”“有什么好看的,都去吃酒吃酒。”人群一哄而散,男人们走了,还有几个妇人拖拖拉拉,有个小孩突然道:“娘,顾家大姐跟薄家小子是不是偷偷在这亲嘴?”这小孩才三四岁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没少听自家大人说是非,没想到今天竟当着人面学大人说话。他娘忙捂住他的嘴,一把抱起儿子走了。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再拖拉,匆匆忙忙都走了。……人虽都走了,但事情可没算完。只是不一会儿,关于顾家大女儿私下和薄家春山幽会的事,就在前头酒席上被传了个人尽皆知。这可真是人尽皆知,因为今天西井巷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人了。不知什么时候,顾家一家人都走了,一同走的还有邱氏和薄春山。“爹娘,你们可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就是碰见了说句话。”回到家后,顾玉汝神色淡定道。一家人,孙氏大受打击,顾秀才浓眉紧缩,顾于成一脸错愕,顾玉芳焦急中夹杂着窃喜,唯独顾玉汝淡定得仿佛这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顾秀才见女儿如此,料想肯定不是女儿不检点,估计也是误会了。此时,他已知道来龙去脉,自然也知道人之所以被引过去,都是因为顾玉芳说错了话表错了情。再去看小女儿,浅薄得遮不住她脸上的窃喜,顾秀才心里一沉。孙氏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想到这茬。当时她是慌了,还以为大女儿真出了什么事,此时回忆起来自然知道自己是被人故意引导了。再加上今天这事一发生,她都能预料到现在酒席上估计都在议论这事,以后女儿还不知怎么被人排揎,更想到发生这种事后,以后大女儿还怎么嫁人,怎么做人?她又是绝望又是愤怒,当即瞪了过来。顾玉芳被瞪得又是心虚,又是觉得冤枉。“你们都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吓了一跳,我也没想到会去那么多人,我还帮着赶人了……”她对着腿就是一掐,眼泪已经出来了,越哭越悲伤,越悲伤眼泪越多。“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都袒护顾玉汝,出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顾玉汝说什么你们都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顾玉汝说她就是跟薄春山说了几句,你们就信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说就是碰见了说句话谁信?”顾玉芳说的不是没道理。再说了,顾玉汝碰见谁说句话都行,唯独不该是薄春山,因为两家实在没有交情,也没有来往,还是孤男寡女的,说出去谁信啊。但顾家两口子就是信了,还是听小女儿提出疑问,才反应过来。顾玉汝瞧了顾玉芳一眼。顾玉芳只觉得那眼神怪异至极,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道:“姐,你就别隐瞒了,现在都是自家人,你若真是和那…薄春山有什么,你就说出来,爹和娘肯定会成全你的。”顾玉汝不想再理蠢妹妹了,道:“我与他早就认识……”顾玉芳忙尖声道:“你们听见没,听见没?!”孙氏震惊道:“玉汝!”“娘,你听我说完。我与他早就认识,当初爹被冤枉进了大牢,多亏薄春山帮忙,一直也没来得及谢人家,今日碰见了说句话难道不是理所应当?”这下,除了顾玉汝外,顾家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包括顾秀才都满脸错愕。“娘,你不是一直在问到底是谁帮了咱家忙,就是他了。只是他觉得自己名声不好,不想给咱家添麻烦,所以我一直没说。那日,爹被关进大牢,娘张皇失措……”在顾玉汝的描述中,薄春山成了一个热心助人的好邻里。只因她心中焦虑,走路时没忍住哭了两声,他便停下了询问,又说自己在衙门里有关系,可以帮忙问问情况,多少也能出点力。甚至连黄寡妇悬梁被救下来,也是他朋友督促认识的衙役去黄家外面蹲点,最后抓了黃烂牙一个现行。顾玉汝说得有理有据,有前因有后果,容不得人不相信。做人要知恩图报,不知道也就罢,如今明知薄春山就是顾家的恩人,本来顾家两口子都有些迁怒他,觉得他是不是见色起意,想勾引自己女儿,又或是此人身为男子,竟一点都不知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