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溪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埋,继续挖,她力气尚可,三两下就将地上拾掇干净了。
“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再说,旁人路过,这满地的杂草岂不是坏了美感?此乃一举两得!”
她笑着比了一个“二”,头歪向一边,淡淡的梨涡若隐若现,增添俏皮灵动之感。
“姑娘倒是好雅致,你,你是客人了?哪有让客人做这等事的?算我的不是,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我帮你!”
少年笑着拍打着胸膛,随后上前与她一同掩埋花草。
沈时溪见此人衣衫不似下人,莫非是雇佣的工匠?
“我看你人不错,比这府上的嬷嬷倒是好多了。”
那日的情景时不时在脑中浮现一点也忘不了,方才幸亏没有遇上熟人,不然可就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韩嘉瑜停下手,好奇地问:
“府上的嬷嬷怎么惹你了?”
王府上的丫鬟婆子向来和善,除非大事,不可能与人急眼的。
沈时溪脸色一沉,掌心沾染了一些泥土,她接着埋草。
“倒不是惹了我,日前也曾到府上,见着她们拖着一个女子,口出秽语,那女子叫得很是凄惨,不过后来听说这女子逃了,也算是幸事。”
说着,她身上的旧伤似乎在隐隐作痛,成百上千的针孔无限放大,身子不可控地颤抖。
手里的锄头落下,手心撑着地面,她闭上眼,还是那天的情景。
沈之棠的辱骂之词,她说娘也遭受过相同际遇,王府的一众嬷嬷、婆子十分熟练地用针扎她。
韩嘉瑜见她这般,瞬间慌了神。
“姑娘,你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触碰她的手臂,留意到这姑娘额头上大汗淋漓,嘴唇抿得紧,十指手指关节的一半都插入了稀松的土中。
“喂!不可啊!土里不干净,你当心有小虫子咬你!”
他大力将双手拔出来,抽出随身带着的锦帕帮她擦拭干净。
指甲壳里边塞满了土。
他用自己的指甲帮她掏出来,却弄脏了自己的手。
韩嘉瑜深思片刻,答道:
“你不会就是你口中的女子吧?”
眼睛倏地瞪大,手捂着口,左右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再说,“那你到底什么事儿啊!你就不怕被嬷嬷再抓起来!”
他双手举于头顶,吓唬她。
沈时溪双手捧脸笑道:
“哈哈哈哈,我啊,我找世子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这里太大了,我容易迷路。”
韩嘉瑜不禁一喜,眸子瞬间亮堂起来,她竟然是找他的。
“你找,找他做什么?”
“我,就套个近乎,就是,方才,我娘带我来见太妃,我就想着先见见人,我也不喜欢盲婚哑嫁,就算是世子也不行啊,你知道吗?好奇怪。”
她环顾四周,手放嘴边,作势说悄悄话。
韩嘉瑜好奇心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