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投下一道略显寂寥的影子,安城胤眯着眼睛吐出一圈烟雾,“放心吧,只打砸,不伤人。”
他话音一落,酒吧里就传出不小的动静,几个客人抱着脑袋,逃命似的狂奔而出。
裴庭靠在车门上,瞥见他表哥深邃的眼眸中,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忧愁。
他叹了口气:“听毋同说,南南在这玩得挺开心的……你要是真把这儿毁了,不怕她记恨你吗?”
瑟瑟秋风拂落几丝烟灰,安城胤看着烟灰飘远的方向,苦涩一笑,“早已经记恨我了。”
“之前不是挺好的吗?还天天哄着你、捧着你、给你献殷勤……怎么突然就变了?”裴庭犹记得前些日子,他表哥被褚之南哄得日日红光满面,怎么回家看她一次,就闹成这样?
“什么献殷勤?都是装的……说到底还是接受不了我骗她,接受不了我的真面目……”安城胤扯了扯嘴角,“知道我不喜欢她这样,知道我看见她这样会心痛,故意和我对着干,报复我呢。”
“那怎么办?总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天天关在南城荟吧?”
“一开始就是我大意了。在南城荟的那些天,她不吵不闹,我以为她接受我了,但现在想想,她大概从那时就开始演我。”
安城胤说来只是懊悔,“我当时就不该放她出来,要是她不肯接受我的话,关一辈子算了!”
裴庭摇了摇头,他知道表哥嘴硬心软。
他太清楚表哥为了让褚之南喜欢他,预谋了多久,耗费了多少力气。
褚之南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人,她受一点点的委屈他都会发疯,他怎么舍得囚住她一辈子?
安城胤手中的烟很快燃尽,裴庭从随身烟盒中斜叼出一支烟,然后把烟盒抛给安城胤。
裴庭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别人的爱情而感到心烦,不过作为表哥爱情道路上的大军师,他实在见不得这两个人闹别扭。
他举手投足间还是一副浪荡子的模样,迷离地吸口烟后,忍不住提醒安城胤,“哥,逼得太紧的话,小心她触底反弹……”
安城胤接过烟盒,呵呵冷笑,“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了。更何况,拿捏她的办法,我多得是。”
裴庭倒不以为然,如果表哥真的有办法可以拿捏褚之南的话,为什么还要在这发愁呢?
安城胤刚要抽出一根烟,突然有人慌忙从酒吧中跑了出来。
那人满头大汗,颤抖地指着酒吧的大门,急得话都说不清,“大哥……褚、褚小姐,她请您进去……”
安城胤动作一僵,飞速和裴庭对视一眼。
不太对劲。
他无暇多问,带着一身冷风,盛气凌人地走进deep酒吧。
酒吧里的光线,比他昨晚来的时候更加昏暗,前厅如他预料的那般,一些散座被砸得稀巴烂,而吧台旁,也是一片混乱,满地的玻璃碎片和各色酒水混杂在一起,勾勒出一副荒靡颓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