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是这点好,布料薄薄一层,一掀就掉。
此刻,耳边响起了一声极尖利的“啊!”,把人魂都要吓掉了。
客厅里,一个裹着浴巾的陌生女人。
里斯本(二)
半夜十一点,两个人带着行李和猫,狼狈地站在门口,打电话给房东。
小李的唇角还印着于磐的齿痕,幸亏没脱衣服,谁想得到民宿也能超售?
刚刚跟他们交涉的,是卧室里裸上身的红脖子老叔,他说他们今晚预定了这间房,大家再三核对airbnb上收到的确认信息,确乎是一模一样的时间、地址和门锁密码。
接通电话,房东言辞十分恳切地赔礼道歉,说他不小心发错了,然后新给了一个地址。
那也没办法,于磐叹着气,把他解开的衬衫扣,再给小李一颗颗扣上。
导航了二百米过去,新地址的楼门是个画满陈年涂鸦的玻璃门,还积了厚厚一层灰,左边还好,一家不太景气的蓝瓷砖小店,但右边的卷帘门脏得恐怖,废土风里也不敢画这么破。
要是屋里也这样不如睡车上,但好在它能住,只是简陋了点,跟预定页面上显示的房间两模两样,完全不是色彩鲜艳、搭配考究的南欧风格。
“气死了,这不是纯诈骗吗!”
李朝闻气得骂人时,里间房门里又出来个白人青年,淡定地说hi。
于磐看了人都麻了,再翻出新的确认信息,上面大喇喇写着:“privateabedroo,sharedbathroo{独立主卧,公用卫生间}”
他抑制着翻白眼的冲动,深深吸一口气,把小李和猫拽进主卧,咣地锁上门。
亏这屋还叫主卧呢!床最多一米五宽,把行李箱塞下之后就没处走人了,铁质的衣架挡住了窗户,楼下就是一家酒吧的入口,漏出来的音乐声吵得人脑仁疼。
“我要使劲投诉这个房东!跟他没完!”李朝闻跺脚。
“干啊!”三番五次搬行李,折腾得于磐汗流浃背,他两下脱|光了上身,也没管这是不是外穿的裤子,直接坐在了床上,显然,洁癖是觉得这里的卫生条件没有讲究的必要。
“怎样?今晚将就一下?”他问。
“快十二点了,只能这样了。”李朝闻坐在行李箱上,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屋里的吸顶灯不够亮,他拉床头柜上的台灯线,连台灯都不好使!真是忍无可忍,小李怒吼道:“快,你手机给我投诉他!气死了!”
他夺过于磐的手机,手指翻飞着一通输出,先轰炸了房东的whatsapp,然后又给airbnb官方编辑了一封投诉邮件,一写起这个,小李文思泉涌,比他写申请投奖的邮件顺多了。
他边写边不住地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事情!烦人!”
写了一半,李朝闻有点累,没精打采地叹气道:“把它俩放出来透透气吧。”
他正想打开猫包,于磐突然把灯关了。
“干嘛呀?”眼睛还没来得及暗适应,角落里倏忽点亮了一盏幽光,映到墙上化作摇曳的光影,那影子中有生命的花纹在跳跃、生长,如同一场无声的舞蹈,在静静流淌过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