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磐像没听见一样,专注地注视着李朝闻,他绷住嘴角,笑意却又从眼梢流露出来。
丝巾在他手上翻飞两下,咻,玫瑰从袖子里变出来了。
“surprise~”于磐向他献花,虎牙特别灿烂。
小李噗地笑,嗔道:“怪不得都说你们台男最会了。”
于磐委屈,指着屋里辩驳道:“大叔刚刚教我的,他说学会了就送我们两杯酒喔。”
就是刚刚拉他们进来的大叔,穿红围裙、胡子灰白,戏特别多,盘子里端个酒杯也要原地转着圈上。
他隆重地介绍蓝白相间的杯套:葡萄牙陶瓷做的,镂空花纹很精致,每一位光顾餐厅的客人都会送一个,你们喝完可以直接“take~it~away{拿走。}”他用蹩脚的英语半说半唱。
“thanks”李朝闻被逗得花枝乱颤。
小李本想问怎么突然想起小酌,于磐举起杯,温柔又郑重地说:“恭喜我的宝贝,有了第一个电影节入围。”
这么正式,李朝闻莫名感动,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他说:“敬你,我的精灵王子。”
于磐笑起来,如同梵高的油画里,被橙颜料浸得满含光泽的太阳,而眼前的里斯本一隅,就是“夜空下的咖啡馆”,美好得不真实。
吃完海鲜饭,两个人拖着行李,慢慢散步回民宿。
街上热闹不减,路中央,有个扎脏辫的流浪艺人,在边唱歌边打非洲手鼓,路人围了一圈在看。
猫包和箱子都是于磐拿着,小李只夹着那朵玫瑰,轻手利脚地在录像,他掏出兜里的一欧硬币,拽拽于磐的袖子:“哥哥,你去投进他的琴盒里吧,我拍一个镜头。”
在北欧和德国呆久了,于磐不习惯这种热情似火,他看了看沉醉其中的鼓手和拼命鼓掌的观众,认输地接过摄像机:“你去了啦!”
“嘻嘻。”小李笑着颠颠跑去了,投了币、给鼓手竖了个拇指,就想再往人群外钻。
“heybro!”,人家把他叫住,胳膊毫不客气地搭在他肩膀上,咧着嘴问,要不要试试他的鼓。
有点突然,而且他的头发乱得扎人,香水味也特别刺鼻,小李屏住呼吸:“okay,but…{可以,但是…}”
——能不能别勾肩搭背的。
他试图掀开他的手,失败了,鼓手把人请到非洲鼓旁边,摁着他肩膀让坐下:“please{请。}”
李朝闻不放心地回头看看于磐,还是笑着将就坐下了。
小哥长腿一跨,隔着鼓坐在小李对面,他让李朝闻帮他打钹:“ipot,andyoutap!{我指一下你就敲。}”
小李点头。
棕皮肤的年轻鼓手,激情四射地甩着头,他的黄色脏辫,像一堆旧旧的废弃琴弦,在仓库里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