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说的是。”宋澜点头,却仍未说一个“我”字。
梅砚懒得与他计较,转头去看吴兴的街市,人群熙熙攘攘,像是散落在春雨里的清泉,干净透亮。
江南与盛京,实在是大相径庭。
盛京繁华,到处都是角楼林立,时不时地便有一整条街都张灯结彩,人们衣衫华贵,簪花戴瑁,珠光宝气。江南则显得更清丽些,街边的商贩叫卖的是微甘的安吉白茶,商铺里排列整齐的是雅致的龙泉青瓷,女子婀娜身躯上裹着的是素净的丝绸缎子。
宋澜看了一圈,饶有兴致地买了两盒年糕,还不忘分给廖华和东明吃。
东明吃得喜滋滋,廖华尝了一口,却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年糕为什么是咸的?”
话说完,见没人理他,只好自己咽了下去,眉头舒展开,味道似乎还不错?
梅砚看着他们二人,淡淡一笑,“吴兴地界我不常来,还是钱塘熟一些,过几日到了钱塘,请我阿公给你们做当地有名的斩鱼丸,我阿公的手艺,寻常人尝不到的。”
东明与廖华连连点头,眼中涌现出来的期待无以言表,只有宋澜撇撇嘴,带着酸味说:“瞧你们没出息的样。”
廖华一愣,猛地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家陛下好像是吃鱼过敏来着?那梅少傅为什么要提鱼丸的事?
哦,知道了,梅少傅故意的。
廖华低头吃年糕,默默承受着宋澜无处喧嚣的火气。
几人一路游览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出了吴兴的这条主街,再往前走,是鳞次栉比的村落农舍。
下着雨,看不见炊烟,也少了些人气。
梅砚撑着油纸伞,在村口驻足,回头说:“东明,过去敲敲门,说我们途经此地,是否可以讨碗水喝。”
东明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撑着伞就过去了。
敲门,无人应。
敲门,无人应。
敲门,无人应。
一直敲到第四家,总算有个妇人开了门,见到东明却是一脸不耐烦:“你是谁啊,找人?”
东明乖巧地笑了笑,说的是梅砚吩咐的话:“大嫂我们不找人,是我们公子途经此地,想问问能不能讨碗水喝?”
“砰”的一声,妇人把门关上了。
东明自问方才极其诚恳,见状不由地有些委屈,回头看梅砚,“主君,这……”
梅砚倒是足够镇定,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来递给东明,道:“再去敲门,同她说我们不讨水,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