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少傅怎么会吐血?”廖华皱着眉问东明。
东明眼睛还红着,闻言更是懊恼,说:“是我不好,不应该把景阳侯逼宫的事情说给主君听,主君的病本就受不了情绪波动的。”
廖华叹了口气,收起一张冷脸,伸手碰了碰东明的发髻,安慰道:“这事也不能怪你,景阳侯的事情闹得大,梅少傅早晚都会知道,太医去了吗?”
“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东明闪着泪光,忍不住往瑶光殿的方向探了探脑袋,一脸疑惑地问,“这都快晌午了,早朝为何还未散?”
廖华叹了口气,脸色阴沉,话里话未都是说不出的担心:“今日,左相上朝了。”
瑶光殿,剑拔弩张。
一众朝臣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左相从人群里站出来。
孟颜渊自去岁一病,足足一年没有插手过朝堂之事,众人都以为他是病了,今日一见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只见孟颜渊身形消瘦,一双眼睛却处处透着精光,花白的头发上簪的是七梁冠,一身紫袍衬得他整个人贵气十足,浑身上下毫无一点病态。
老谋深算一如既往。
孟颜渊立在群臣之首,微微眯眼看向上首坐着的宋澜,勾着唇角开口:“敢问陛下,景阳侯逼宫造反一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宋澜恶狠狠地看向他,一双上扬的眼睛里满是阴郁的神色,良久才道:“朕已经下旨惩处起事的私军,又让鸿胪寺重拟与羌族的议和之事了。”
孟颜渊又问:“那景阳侯这个罪魁祸首呢?”
宋澜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咬牙说:“景阳侯现被押在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主审,昨夜的事或有隐情,左相不必太着急。”
他终究不想让周禾丢了命,给周禾定罪的事若是能拖,他比谁都愿意拖。
孟颜渊自然不满这样的答案,只是步步紧逼,“陛下,自古叛臣当诛九族,您可不要因为景阳侯与您沾的那点血亲,就行徇私枉法之事啊。”
任人唯亲与徇私枉法似乎是历代帝王最怕被人指摘之事,孟颜渊这句话一出口,宋澜的脸色就变了变,朝堂之上站在孟颜渊那一派的朝臣也顿时反应过来,不顾局势,纷纷跪在了地上。
“恳请陛下明断,莫要徇私枉法!”
众人请令,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大有宋澜不惩处周禾便不罢休的意味。
许久之前,宋澜刚登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局面,那个时候还有周禾站在瑶光殿里与孟颜渊言语争锋。
可如今他们争的,却是要怎么惩处周禾。
宋澜心中又是一痛,脸色阴沉地扫过跪了一地的朝臣,冷笑:“朕说过了,景阳侯谋逆一案或有隐情,你们不必这样着急。”